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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第1页）

&rso;，唉哟，不论喂什么，反正都够呛。选择二，我们退回货舱，从容赴死。好死，还是赖活？你倒是说句话呀，总归不能老呆在这儿

，是吧？空气污染，环境太差，完蛋！老天，你还不活？那我要死啦，有没有搞错？&rdo;林先生说着、说着，气哼哼地嘟哝起来，渐渐

露出他的南方口音，听上去口齿有些不清晰。

莫名的寒意悄然侵袭他，他下意识地缩紧身子，让宝贝儿子躺得舒服些。他低头望着可怜巴巴的小东西，月光下，新生命百合花朵一

般鲜艳明媚，他忽然感觉快要被活生生逼疯啦，禁不住打寒战。恍惚间，他的眼前浮现无数百合花的影像，那是妻子喜爱的花朵，他

心想：那些百合花，为什么那么美？阳光普照？水分充足？自由呼吸？那么，人的一生呢？倘若深陷邪恶信仰的蜃城，一天到晚尔虞

我诈，你死我活地恶意竞争，追逐或者被追逐，心底纯洁的信仰一旦枯萎，人若是不曾疯癫才怪哩。

&ldo;小天使，&rdo;彼得先生挣扎着，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他所说的这三个字啊，着实把林先生当场吓倒。&ldo;哇啊，它在哪里？！&rdo;林

先生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浑身上下打哆嗦。

&ldo;小天使呀，&rdo;彼得略微停顿，调整呼吸，他温和地问道：&ldo;嗯，我是说，你的小宝宝，他还好吗？&rdo;

&ldo;好呀。&rdo;看到彼得终于活了，他总算放宽心，忍不住惊喜地嚷嚷。彼得先生望着不远处的死难者，痛惜不已，他不禁心潮起伏。那

些倒在这里的人们，人妖先生，餐厅服务生先生，小姑娘和海盗先生，以及那个自诩为&ldo;福教皇&rdo;的失足的年青先生，他们都是&ldo;海

市蜃楼&rdo;的牺牲品。再看看两个大活人的黑影子吧，月华中竟然如此凄惨，他们如此脆弱，无所依傍，堪称孤苦伶仃。

蜃城，生死寻常，一如朝露，命运瞬息万变。累了，不想再拼了，彼得？他反倒羡慕那些死者，他们总算从万分辛苦的追逐当中解脱

。想到马上就要开始的，那些接二连三的生死拼搏，他下意识地哀声叹气，喃喃说道：&ldo;我好累，林先生，真的什么也不想要了。我

太太死在蜃城，你也是这样，我们是两个&lso;混球&rso;，不是吗？我的生活全毁了，苦苦追逐的美好梦想，破灭了。信仰打碎了。我只想

要一杯&lso;白兰地&rso;，或者一盒&lso;登喜路&rso;的香烟，再或者是一块&lso;箭&rso;牌的口香糖。我宁愿拿你的命，交换这些好东西，如果有人肯

要你这种混蛋，嘿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还能怎样？难道变成&lso;人妖&rso;吗？&rdo;

&ldo;不对。&rdo;林先生忽然振作，他激动地叫道：&ldo;我们是，三个人！亲爱的彼得先生？&rdo;

&ldo;什么？&rdo;彼得先生没听明白。

&ldo;&lso;海市蜃楼&rso;还有三个人，不是两个。瞧，还有我儿子呢。&rdo;说到&ldo;我儿子&rdo;这三个字呀，林先生欢喜地扬了扬眉毛。沮丧的彼得

先生面前，他要竭尽全力表现得斗志昂扬，他要替他鼓鼓劲儿。

&ldo;哦？这样啊，那不对，我们应该是四个人。&rdo;彼得先生突然惊喜地嚷起来，&ldo;还有那个少年。&lso;小桔子&rso;他就在&lso;金龙&rso;里躺着呢

。我肯定，他还活着。上帝保佑。我们有四个人幸存，四个人还活着，这就是伟大胜利！&rdo;

&ldo;伟大胜利？&rdo;林先生竖起耳朵听他讲话，这可是美国人的新发现，他管这叫做&ldo;伟大胜利&rdo;？&ldo;美国佬&rdo;的新发现，本身就很伟大

嘛。

&ldo;伟大胜利。&rdo;彼得先生重复了一遍，语气不容置疑。这时候他已经彻底缓过来，他重新变回他自己。他热情洋溢地望着林先生，提

高嗓门说道：&ldo;战斗吧，父亲。为了小宝宝，做一个光荣战斗的战士。&rdo;

&ldo;战斗？嗯。为生存而战斗，为我儿子战斗，值得。&rdo;说罢，他伸手扶住电动车，咬咬牙，他&ldo;呼&rdo;一下站起来。金色的龙舟帆船，

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高高昂起的龙头，仿佛张大嘴巴冲着他微笑。他感到此生从未有过的坚强，无论结果怎样，他都要为了亲爱的

儿子再尝试一次。

&ldo;来吧。&rdo;他向瘫坐在地的知识分子，友好地伸出手，他恳切地对他说：&ldo;请帮助我吧，彼得先生？为了我新生的儿子，为了我们的

小命。&rdo;彼得闻言，紧紧握住这位父亲的手，摇摇晃晃他终于站起来。脚底下有些发软，依旧感觉头晕眼花，他慌忙伸手扶住墙壁。

&ldo;觉得怎么样，战士？&rdo;林先生扶住他，关怀他，恭维他，他使劲儿给他打气。此时此地，他们是患难与共、同舟共济的伙伴。彼得

先生终于站稳了，他的蓝眼睛炯炯有神。

&ldo;亲爱的彼得先生，咱们俩，可只有一支枪，ok？&rdo;林先生十分和蔼地提出问题，他要好好同他商量。他是想，乘着美国人尚未站

稳脚跟，好先占他的便宜。

&ldo;没有关系。父亲，你只管抱好小宝宝，当然应该我打枪。我是美国人嘛，ok。&rdo;彼得先生心领神会，他顽皮地冲他眨眼睛。林先

生连连点头，表示感激。彼得态度真积极，手脚也利落，他立即动手脱掉白色的礼服外套，又一把拉掉领带，摆出上场拼命的架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