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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2页）

我拿起露西的耐克运动鞋，想起了匡提科的更衣室，想起了她在跑完黄砖路后身上沾满的泥巴与斑斑淤痕。她那时候看起来很快乐，但其实不可能快乐。我对自己未能及早了解她的困境而难过。要是我多陪陪她，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ldo;这太荒谬了。如果我必须去那种地方，他们当然不会阻止我写作，那是我最好的治疗方法。真可惜露西不擅长写作，不然她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你为什么不选择贝蒂•福特医疗中心?&rdo;

&ldo;没有必要将露西送到西海岸去，那得等很久。&rdo;

&ldo;是啊，排队想进去的人很多。&rdo;多萝茜叠着一条褪色的牛仔裤，若有所思，&ldo;想想看，或许会和电影明星们共处一个月。是啊，或许还会和其中一个人谈恋爱，随后就发现自己住在马里布了。&rdo;

&ldo;露西现在需要的不是电影明星。&rdo;我不快地说。

&ldo;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会为这种事伤脑筋的不止她一个。&rdo;

我停下来瞪着她。&ldo;有时候我真想狠狠扇你耳光。&rdo;

多萝茜满脸诧异，也有点惊惶。我从没有对她大发雷霆，也从没有让她看清她那种以自我为中心、为琐事烦心的生活，她不会有这种自知之明，而那正是问题所在。

&ldo;即将出书的人不是你，我们讨论完后，我又要四处奔波。如果有人采访我并问起我女儿，我要怎么说?我的出版商对此会作何感想?&rdo;

我环顾四周，看看还有什么要放进箱子。&ldo;我不在乎你的出版商对此作何感想。老实说，多萝茜，我不在乎你的出版商对任何事作任何感想。&rdo;

&ldo;那会有损我的声誉，&rdo;她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继续说下去，&ldo;我必须告诉他们，以便想出最佳策略。&rdo;

&ldo;不准你向他们提起有关露西的只言片语。&rdo;

&ldo;你变得很蛮横，凯。&rdo;

&ldo;或许如此。&rdo;

&ldo;我想这是一种职业风险，你整天都在肢解人。&rdo;她脱口而出。

露西必须自备肥皂，那里的肥皂她会不喜欢。我去浴室拿肥皂时，多萝茜的声音仍尾随着我。我进入露西的房间，她坐在床上。

&ldo;我不知道你醒了，&rdo;我吻了她，&ldo;我过几分钟就要出门。稍后有一辆车来接你和你母亲。&rdo;

&ldo;我头部的伤口呢?&rdo;

&ldo;过几天就可以拆线了，那儿的人会帮忙处理。我已经和他们交代过了，他们很清楚你的情况。&rdo;

&ldo;我的头发会痛。&rdo;她摸着头顶，做了个鬼脸。

&ldo;你有部分神经受伤了，过一阵就好了。&rdo;

我在滂沱大雨中前往机场。落叶覆盖在人行道上，像是泡了水的麦片，气温降到十一摄氏度。

我先飞往夏洛特市。由里士满出发前往诺斯维尔，总得先到其他城市转机。几个小时后我到达诺斯维尔时雨仍在下，只是气温更低，天色更暗了。

我搭乘一辆出租车，司机是当地人，自称&ldo;牛仔&rdo;。他告诉我在开出租车的余暇，他写歌、弹钢琴。他送我到达旅馆时，我已经知道他每年会去一趟芝加哥以取悦他老婆，也知道他经常开车接送由约翰逊城前来采购的贵夫人。他让我怀念像我这种人早已失去的纯真。我给了牛仔一笔可观的小费，他在我办住房登记时在外面等候，载我去卡汉餐厅。这家餐厅可以俯瞰田纳西河，有号称全美最美味的牛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