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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ldo;我不晓得!我也不关心这些事。你们回家吧，很晚了，不要在外面走来走去。&rdo;

程寂和吴来满心疑惑，却问不出任何信息，无奈之下，只好出门离去。程寂走过老曹爷爷身边时，忽听他幽幽地问了一句：&ldo;你的仔玉戒指还在不在?&rdo;

程寂不解地转过头，见老曹爷爷目光炯炯，眼神中透射出期待与恐惧，竟还夹杂着几分火辣的光芒。程寂心头一紧，茫然问道：&ldo;戒指?什么戒指?&rdo;老曹爷爷不答，只用质询的目光死死盯着程寂。程寂正被他瞧得头皮发麻，却听他叹了口气，紧锁的眉头逐渐舒展，似乎如释重负，说道：&ldo;走吧!&rdo;不等两人回应，便将门砰地一声关住了。

程寂偎依着吴来，紧紧抱住他的一只胳膊。街上人很少，居民们大都聚在家里看电视，一些年纪大的已经熄灯准备休息了。小楼亮着灯，房东李爷爷夫妇还没睡觉。

&ldo;这个怪老头，真是莫名其妙!&rdo;程寂想到刚才那一番折腾，还有点后怕，&ldo;看样子他应该晓得一些事情，可他为什么就是不肯说呢?&rdo;

吴来嘴角泛起一丝冷笑：&ldo;有什么不肯说的?除非自己做了亏心事，心虚!&rdo;

&ldo;可是我们现在还能问谁呢?还有谁比老曹爷爷更清楚那件事?&rdo;

两人说着话，正要上楼，忽然听到有人说道：&ldo;刚回呀?上我家坐坐吧。&rdo;回头一看，李爷爷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坐在沙发上吃着西瓜看电视，旁边李奶奶还在不停地劝他们多吃点。吴来心念一动，问道：&ldo;您老人家在这里住多长时间了?&rdo;

李奶奶掂着指尖正在算，李爷爷已经回答了：&ldo;二十四、五年了。&rdo;

&ldo;那您二位对住在这附近的人都很熟悉吧?&rdo;吴来吃了一口西瓜，似乎漫不经心地问。

李爷爷摸着短须笑了：&ldo;嗬嗬，可以说熟也可以说不熟。这附近是县城最落后冷清的地方，你们看，喏，旁边就是农村了!很多人攒了点钱就到城里买好房子搬走了，只把这些破烂房子租给亲戚或者外地人住，现在的住户大部分都不是以前那些人了。在这里住了二十年以上的人家，除了我，大概只有你们程家和老曹家了。&rdo;

&ldo;那，您跟老曹爷爷熟吗?&rdo;吴来望着李爷爷，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问题。

&ldo;老曹?&rdo;李爷爷深吸了一口气，&ldo;他比我还大十几岁，今年恐怕该有八十了吧。我来这之前他就已经住了几十年了，听说是个老军人，从枪杆子里面爬出来的，很不简单，但是县里和市里每次要给他照顾，他都拒绝了，是个怪人。&rdo;

&ldo;他为人怎样?&rdo;吴来紧接着问。

李爷爷锁起眉头：&ldo;这个我就不太好回答了。我跟他交往其实也很少，他喜欢独来独往，既不帮助别人，也不要别人帮他，他好像不想跟外界打交道……除了他那个宝贝收音机。&rdo;

&ldo;他家里没有别的人吗?&rdo;程寂问道，她也开始对这个古怪而神秘的老头产生好奇了。

&ldo;有。在我住到这里之前，他家里好像人还蛮多的，有四五个儿女，还有几个孙子辈的。&rdo;

&ldo;现在呢?&rdo;程寂听着，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ldo;我们搬来时听人讲过，他家里好像刚遭了一次大灾难，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一个小孙女，偏偏这个小孙女后来也死了。唉，老年凄惨呀!&rdo;说完，夫妇俩相对叹着气。

怪老头的凶恶形象忽然变得可怜起来，程寂还想问：&ldo;那为什么……&rdo;只觉大腿被吴来拧了一下，示意自己不要说话。她转过头，见吴来神情唏嘘，似也十分不忍。

&ldo;看来他这种孤僻性格可能跟家里遭的这场灾难有关，&rdo;吴来沉吟着，&ldo;您老还记得二十一年前的中秋节晚上吗?&rdo;

李爷爷身子微微一震，李奶奶也同时转过头来。程寂插嘴说道：&ldo;我们刚才去找曹爷爷，就是想问清楚我姐姐当年发生的事情，但他不肯说。其他经历过的人都搬走了，如果那件事不能水落石出，我姐姐的病恐怕就治不好了。&rdo;

&ldo;二十一年前，二十一年前……&rdo;李爷爷仰面望着天花板，陷入对往事的回忆，缓缓说道，&ldo;其实，那些人并没有全部搬走，还有一个留在雁县!&rdo;

雄鸡唱晓，金风送爽。

还未见太阳露脸，晨光已经给这座小城披上一件清淡的纱衣。城东的繁华地带，最先涌现人气的就是果蔬交易市场，许多附近的菜农、果农，赶着早挑着担匆匆地进场，将要卖的瓜果蔬菜在摊位上摆放整齐，等候早起的家庭主妇们前来购买。二道贩子们则忙着在市场门口下车卸货，输入外地运来的品种。周围几家卖酱醋干货、盆碗杂什的小铺也陆续开张。

蔡以忠打开房门，背负双手，踱下楼梯，沿着街边小道，慢慢走进市场。俗话说&ldo;前三十年不醒，后三十年不睡&rdo;，他已年过半百，近来越来越体会到长夜无眠的苦恼。自从老友暴卒，这两天如巨石压心，情绪沉郁得简直透不过气来，夜半惊醒，经过多年已渐渐平淡的往事，忽然变得异常清晰起来。他本是不信任何鬼魅邪魑的。如今怎么忽然有些患得患失起来，看来自己真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