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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办公室里，老鬼从内室走出来，和叶开握了一下手，在他对面坐了下来，随手在桌上抽了一片湿纸巾擦了擦刚才握过的手。

在他座位的后方挂着一幅山水画，简约的泼墨风格。大巧若拙的青山绿水，点缀着三笔两画勾勒出来的人物，一层雾霭氤氲在四周，令人物若隐若现，仿佛薄雾中的背影。这幅画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印章的色彩已经有些褪去。

刚才带路的女子走到老鬼身旁，趴在他耳边莺声细语地说了两句。叶开注意到她的脚尖微翘，侧着身子半依靠在书桌上，撩人心弦的长腿被衣角盖住一部分，若隐若现。看着黑黝黝的深处，叶开心中翩若惊鸿。

老鬼勃然大怒地拍着桌子，怒发冲冠地指着女人质问道：&ldo;李秘书，我跟你说过多少遍?屁股要跟艺术分开!&rdo;

仿佛这张桌子有电一般，李秘书立即直立起身子，和桌子保持到一定距离。究竟是屁股搞了艺术，还是艺术搞了屁股，谁也说不清楚。李秘书唯唯诺诺地低着头，面露惧色地站在一旁，连声说对不起，不敢再去看老鬼的眼睛。

老鬼又拿起一片湿纸巾开始擦拭桌子。其实办公桌上很干净，只摆放着一只烟灰缸和一套古色古香的文房四宝，但他眼睛里还是忍不住生出一阵厌恶，反复地擦拭着李秘书臀部与桌子接触过的地方。每个人都有洁癖，或环境上的，或心理上的，只是老鬼的洁癖有些令人发指：有时，他是当房间里的人都不存在，有时，他是认为他们都像微尘一样存在着，他压根不在乎。

叶开咳嗽了两声，提示他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老鬼看了一眼叶开，放下了手中的湿纸巾，慎思地说：&ldo;叶先生要的东西，我们有!&rdo;叶开举起手中的公文包，放在桌子上，拍了拍。

老鬼让李秘书打开公文包，里边装满了现金。

老鬼将手压在公文包内的钱上，沉思了一会儿问：&ldo;问句不该问的话，给我一个你需要它的理由。&rdo;

叶开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顿了顿，看了一眼老鬼手下的公文包说了一句：&ldo;你自己都知道，这句话你不该问!&rdo;

老鬼死死地盯着叶开，忽然笑着说：&ldo;我喜欢你的性格，高才生!金融高管!既然你这么优秀，你老婆为什么还出轨?&rdo;

这句话戳到了叶开的痛处。叶开怒目注视着老鬼，心中怒火暗生。这人是在揭自己的伤疤，而且是狠狠地揭，他不想再与之多费口舌。

这时，老鬼从公文包里拾出一捆钱，用拇指拨动了一下，脸上露出贪婪的表情。他十分享受此刻的这种状态，丝毫不加以掩饰。

但这钱有些烫手，老鬼思前想后又把它放回公文包里，并下意识地把公文包推到远离自己的位置。

虽然距离不是很大，但叶开意识到了老鬼心存芥蒂。老鬼老谋深算地说：&ldo;让我猜猜看，有人睡了你老婆，你这是想给他点颜色看看?&rdo;叶开再次把钱推到老鬼身前，说：&ldo;这个，不用你管。&rdo;老鬼把钱摔在桌子上，愤怒地说：&ldo;这他妈的是要命的东西!&rdo;叶开看着他的眼睛，果断地说：&ldo;我要的，就是要命的东西。&rdo;气氛突然间变得尴尬起来，老鬼退了一步笑着说：&ldo;谁也不会把&lso;好人&rso;两个字写在脸上。&rdo;叶开不想再绕弯子，针锋相对地说：&ldo;别装了!&rdo;老鬼看向四周，尴尬地摊开双手，又盯住叶开问：&ldo;我装了吗?&rdo;叶开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说：&ldo;装了。从我进这个门开始，你大概施展了人类文明史上所有的装&tis;技术。&rdo;

老鬼笑了，笑得有点浮夸，但不无赞许地说：&ldo;我喜欢你的坦诚。不过。&rdo;

叶开站起身逼问道：&ldo;我要的东西呢?&rdo;老鬼不以为然，竟似完全没听到，循序善诱地说：&ldo;你妈有没有教过你，别人说话的时候突然打断，是很不礼貌的?&rdo;

叶开向前逼进一步，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ldo;别跟我提我妈!&rdo;

老鬼点了根雪茄，狂妄自大地说：&ldo;让我猜猜，你老婆跟人跑了，老妈抱着孙女在公车上出了交通意外。就剩下你一个喘气的，你早没了底线!没有底线的人最可怕。&rdo;

表情严肃的叶开一字一句认真地说：&ldo;我&tis;你大爷!&rdo;说着顺手把桌上的烟灰缸扔了出去。

老鬼想要躲避，却被砸了个正着。额头上满是鲜血，摔倒在地上。他从桌子底下探出来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面红耳赤的叶开。房间里其他人都愣住了，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老鬼恼羞成怒地呵斥了一句：&ldo;你们都瞎了吗?&rdo;

几个小兄弟神情紧张，不知所措，大家都还没来得及接受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老鬼挥了挥手，说：&ldo;还他妈愣着干吗?干他!&rdo;

几把枪齐刷刷地对准了叶开。叶开撕开衣服。老鬼后退到角落里，问：&ldo;什么状况?&rdo;

李秘书扶起角落里的老鬼，用手帕帮他擦着额头上的血，目不转睛地盯着叶开身上的东西，随后一个踉跄，泣不成声，吞吞吐吐地说：&ldo;状况复杂得难以想象。他怀里揣的是个闹钟，几根颜色鲜艳的线连接着以破坏为目标的定时爆炸装置，虽然看上去结构简单、很廉价，但好像具有很强的破坏力。是。是定时炸弹。真丑，看这么丑的样子，应该是他自己组装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