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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第1页）

&ldo;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拿什么对付我？&rdo;

&ldo;共产党。别忘了，我是共产党派回来的。和他们接上关系，你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不信，咱们走着瞧。&rdo;不等秦大伟回答，他狠狠地把电话搁在话机上。

高振麟万万没有想到和自己曾经情同手足的秦大伟会这样绝情地把自己抛弃，要斩尽杀绝，这令他十分地愤懑。走在街上，茫然不知去向，肚子提醒他一天没吃东西了，饿着肚子去了附近的金鑫布庄。

自报了家门，伙计进去禀报。一会儿，金老板迎出来，&ldo;哎呀，这几年你去哪儿了？你父亲打过几次电话到我这儿，问我你来找过我没有呢。快，屋里坐。&rdo;

高振麟对金老板笑笑，说：&ldo;我借用一下您的电话，给家里报个平安。&rdo;打通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自己的母亲。

高母有些激动，大声问：&ldo;麟儿啊，你还好吧？这些日子上哪儿去了啊？你离婚、失踪，让爸爸妈妈担心啊。&rdo;

&ldo;上司让我执行一个任务去了。&rdo;高振麟敷衍地回答，&ldo;我爸呢？&rdo;

&ldo;你爸出去会客了。&rdo;

&ldo;妈，我现在急需一笔款子，您能给我吗？&rdo;

&ldo;干什么用？你要结婚了？&rdo;

哭笑不得的高振麟说，&ldo;妈，不是。结婚的事儿，我一定放在心上。现在急需一笔钱！&rdo;

&ldo;只要你没事，别说钱，就是妈的命妈也舍得给。你可要好好的啊！&rdo;高母在电话那端抽噎了起来，&ldo;不过麟儿啊，你要钱做什么？&rdo;

&ldo;妈……我刚回到西安，有些事情需要钱。&rdo;高振麟声音哽咽，使劲眨巴了几下眼睛，把眼泪憋回去，&ldo;我会保重自己的，您也多保重。我在西安，您要有事儿往金老板这儿打电话就成。&rdo;

&ldo;你在西安不走了吧？&rdo;高母问道，&ldo;有时间我和你爸去西安看你，你有时间也回家看看。&rdo;

&ldo;好的，妈。&rdo;放下电话，高振麟低头看着电话机良久，让自己的情绪平复后，才抬头转身向金老板道谢。

&ldo;少爷，今天就留在我家吃饭吧。&rdo;金老板透过厚厚的镜片关切地看着高振麟，&ldo;看你这气色不大好。&rdo;

&ldo;不用了，金叔，谢谢您。我要到您家厨房烧一些东西。&rdo;金老板把他带进厨房。高振麟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生锈的盆子，蹲下把那些证件掏出来，一页页撕开，用火柴点燃，看着它们被烧为灰烬。高振麟向金老板微微欠了欠身子，&ldo;我走了。&rdo;

跟在高振麟身后的金老板一个劲儿挽留，都被高振麟礼貌地谢绝了，他现在身份未定，不想给别人添麻烦。走向街对面，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走到街口，他回头张望了一下，金老板没有跟过来，也没有可疑的人，才放心走进饭馆。

吃饱喝足走出饭馆，过了马路，装作要买东西进了一个店铺，靠在角落的柜台观察外面，确认没人跟踪自己，才走出店铺。路过一个食摊时，他闻到了肉夹馍的香味，不由自主买了两个。拿起肉夹馍，那香味传到鼻子里，他不舍得吃，那是他给晓光买的。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想到杨红叶肚子里的孩子，心揪着疼了起来。

太阳开始西斜，古城的屋顶洒满了金色的晚霞。居民们做饭的烟雾升腾起来，似薄薄的轻纱，平添了他进退两难的惆怅：自己是回不去了，延安在怀疑自己；在西安，军统西安站也不接纳自己，该怎么办？

合上窗帘，身心憔悴坐到床头，呆怔地看着桌子上的肉夹馍，他又想起了晓光。晓光两岁多时就跟他徒步去了延安，正遇上国民党封锁延安，延安陷入了物质极度匮乏的日子。所以，今天他在西安街头看见那些穿着漂亮衣裳的孩子，就想买好衣裳给晓光穿，看见好吃的就想买来给晓光留着，他也知道这肉夹馍晓光是吃不到的，但是他就是忍不住要买，也许是在心里的一种补偿吧。

再过不到八个月，他自己也会有孩子了。倒在床上，他的信心再次得到加强：一定要回到军统内部，完成延安交给自己的任务，然后再回到延安，回去和杨红叶、杨红叶腹里的孩子还有晓光团聚在一起，快乐地生活。

2

杨红叶披着晚霞，还是像高飞在的时候一样，带着晓光走出院子，往延河边走去。

晓光抬起脸看了一下杨红叶，低下头小声说：&ldo;叔叔什么时候回来？&rdo;

这个问题，自打高飞走了之后，晓光每天都要问好几遍。

杨红叶拉着晓光的手晃悠，&ldo;等工作一结束，叔叔就回家了。&rdo;

&ldo;那工作还有多久才能结束？&rdo;

&ldo;还有……&rdo;杨红叶一时语塞，依稀感受到肚子里好像在蠕动，就笑自己多疑了：才三个多月，孩子哪能动弹？这是杨妈妈告诉她的。她一笑，&ldo;再过七个月吧。&rdo;

&ldo;七个月是多久？&rdo;晓光不屈不挠地问。

&ldo;七个月就是二百一十天。&rdo;杨红叶低头看看晓光。

晓光好像明白了似的，使劲点点头。&ldo;我要叔叔回来还给我演皮影戏《杨家将》。&rdo;

&ldo;叔叔现在不在，但我们可以一起来演皮影戏呀。&rdo;想让晓光开心，杨红叶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