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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ot;准备大放血了。&ot;我看了烟牌子才点燃。

&ot;放血不怕，就怕人家连生路也不留。&ot;老曾愁眉苦脸，又一声长叹。

我拍他的肩安慰说：&ot;不就一辆车吗?顶多赔个三两万，白忙半年而已。蚀财人安乐，没有什么大不了的。&ot;

&ot;三两万?&ot;老曾的眼大如牛，&ot;你讲得轻巧，奔驰320啊!&ot;我收起笑容，不再吱声，懊恼电话里没问清楚。看样子，这餐饭非但吃不开心，弄不好惹上麻烦。

&ot;老板，要几个小姐吧?&ot;两个妆化得像唱大戏的女人，不知几时走到我面前，我望其中嘴唇会闪光的一个，对老曾笑道：&ot;美容汽车干吗?美容女人一定发。&ot;老曾朝女人大吼：&ot;一边去，滚远点!&ot;大有不走就打之势。

龙主任来时，我还在想脱身之策，硬着头皮迎上去。

&ot;龙主任，这是我的那个大股东，文革。&ot;老曾介绍我时眼睛是闭的。

龙主任是个瘦小的中年人，动了动金边眼镜，面带惊色问：&ot;真的是姓文名革?&ot;

&ot;如假包换。&ot;我恭敬递上名片，笑容可比职业&ot;三陪先生&ot;。

&ot;有意思。&ot;

进了包厢，见到另两个光头，龙主任觉得更有意思。手中的名片掉了两次，和同来的三个男女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落座。两个光头目光如狼，一刻不离客人身上，像在锁定打哪个部位致命。老曾理亏心虚，低头不语。足足几分钟，包厢内安静得像一个人没有。服务小姐上完菜、斟完酒，扫一眼这伙奇怪的食客，蹑手蹑脚出门。

&ot;喝酒!&ot;我的嘴巴原来很笨，不比老曾好多少，他请我帮腔是个错误。

龙主任喝下一杯酒，没动筷，大声地清嗓，用纸巾揩嘴唇，眼望桌面说：&ot;今天我不代表工商局，不代表消协。你、你们有诚意私下和解，我以朋友的身份来坐坐，如果不想谈了，请到法院去，酒也免了。文老板，车主&ot;他望我，又望坐他身边一个珠光宝气的胖女人，那是奔驰320的车主。

老曾见我无动于衷，鼓勇气站起要说话，我一把拉他坐下。

&ot;无所谓!&ot;女车主说话了，从名牌皮包抽出几张纸，&ot;龙主任说，你们愿意私了，看在老曾也是老关系，我才来的。买不到半年的奔驰，一罐假机油全烧毁了。你们认真看，公安、消防、检验部门出的证据，样样齐全，不会冤枉&ot;

我接过那几张纸，边看边听她讲，老曾也凑过头来。

&ot;老实说，打官司我获赔更多，只是不想费神，再说老朋友了，下不了脸。钱嘛!总不及人情的，算是万幸，没伤到人，要不赔多少钱也没用。我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喜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ot;

&ot;对不起，价钱还能商量吗?&ot;我故意打断女车主的话，她向我笑，从包里取出一支烟。我打燃火机为她点燃，她拿烟的手上有四枚金戒指，火光下闪了一下我的眼。

&ot;我讲得够清楚的了，不必重复。&ot;女车主如男人一般从鼻孔喷出两股浓烟。我转头看龙主任，龙主任品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

&ot;不用谈了!&ot;我把那几张纸还给女车主，&ot;请上法院吧!老曾!你顶得住你顶，我是一毛不拔，也没得拔。不过，酒是要喝的。来来来，龙主任，干!要是改行了，您多关照，请用菜，别客气，这里的龙虾最捧。&ot;

第一章我的检察官兄弟（3）

我旁若无人给龙主任夹菜斟酒，招呼吃喝，别的人并不响应。阿胜和阿正跃跃欲试，拿起筷子见老曾岿然不动，又极不情愿放下。女车主与同来两人头碰头，小声嘀咕。

老曾这桌菜真的不惜血本，坐十五人也宽松的大台面上，摆了二十几道菜，还上了两支&ot;酒鬼&ot;酒。龙主任的吃相没他的样子斯文，杯来见底。我们尽挑龙虾、鲍鱼之类下手，一瓶&ot;洒鬼&ot;过半，我已微醺，龙主任脸泛红光。阿胜和阿正望我们的饥馋目光，足以点燃。真佩服老曾和女车主那边三人，好像眼前的美味佳肴并不存在。

&ot;好吧!我也不想白来，下两成，没商量了，最多我把修车店卖掉，不见得亏。&ot;女车主商量半天，给出结果。

我想都不想，立即摇头说：&ot;除非下一半，否则，麻烦你卖掉修车店吧!&ot;

&ot;你讲不讲理呀?我已经够开恩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赖皮的，我好心好意&ot;女车主拍桌而起，叽叽歪歪大堆废话。我听不进几句，继续举杯邀龙主任。这时候，心思反而投入这场不伦不类的谈判了。先前，的确是耍赖，打算帮老曾赖一点是一点。可女车主的反应，让我愈发感觉那辆奔驰车有问题。这么证据确凿，听我开口砍下一半赔偿金，换谁都会退席上法院了。果然，女车主发飙了一下，再次跟她的人嘀咕。

老曾焦急等待，烟不离手，阿正和阿胜也一样。女车主这一回商量快了，我和龙主任才干一杯，她大声说：&ot;好人做到底，就照你说的办，但要尽快兑现，我也和你干一杯，马上打条签字。龙主任，你帮作证。&ot;我高兴地跳起，想和她碰杯，老曾在我耳边说：&ot;你出来一下。&ot;他神色古怪，我只好放下杯出去。

&ot;赔一半也要二十多万啊!&ot;走廊里，老曾摸他的光头自言自语，&ot;我没那么多!除非把店里的机械和存货全卖了，那样的话，店还是保不住。&ot;我一动不动看他，看到他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