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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2页）

婉媚微微蹙眉，&ldo;爹爹，今日之事，虽然山楂不肯为我指证，但凶手确实是潘世昌那厮无疑，爹爹以为如何？&rdo;

苏老爷点头叹息，&ldo;是了，只是山楂那丫头不知何故，竟是铁了心不肯指认，导致现今证据不足！不然的话，爹爹一定亲手抓了那厮，扭送见官！&rdo;

婉媚眉头轻皱，面色沉吟，&ldo;山楂这丫头跟了我十年，一向胆小老实。她对兴庆有情，被人拿住了这个弱点，这才会乱了分寸，丢下我，跑去庵外寻找。但她说没见过潘世昌和他的小厮，言行之中又似大有苦衷，怕是有些大不寻常。&rdo;

苏老爷颔首，&ldo;是了，我也看出来了，所以还是要想个办法让她开口才好！&rdo;

婉媚无奈地摇摇头，&ldo;我们几番晓以利害，她都矢口不言，如今挨了板子，醒来后也未必肯招！我不想将她逼上绝路，所以还请爹爹另觅良策！&rdo;

苏老爷闻言一惊，&ldo;婉媚，你的意思是……？&rdo;

&ldo;爹爹，我怀疑潘世昌那厮在我坠崖以后，害怕担上人命干系，必是第一时间赶回城里，背地里做了若干安排，以图洗脱自己的罪名。山楂大概也是受到了他的某种胁迫，这才会不顾主仆之义，替他们这一伙人百般遮掩。&rdo;

苏老爷捻须沉思，眸光微动。他就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随了她的亲娘，表面柔弱，实则头脑清晰，行事有条有理。

可惜她婚事不遂，在闺中沉寂了两三年，好在如今死里逃生，竟又打起了精神！呵呵，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吧！

苏老爷老怀宽慰，微笑道：&ldo;呵呵，婉媚啊，我看你说得有理！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应当如何？&rdo;

婉媚抿唇轻笑，微嗔道：&ldo;爹爹你折煞我了！凡事自有爹爹定夺，我不过跟着学学罢了！&rdo;

苏老爷想不到她这般乖巧谦逊，满意得连连点头：&ldo;好，好，乖女儿，爹爹我确实想到了几条计策，不妨说与你听听，也好商榷商榷！&rdo;

&ldo;接下来的事，我打算三管齐下。其一，你既是一心想讨回公道，又说无需顾忌，我便亲自写一张状纸，将潘世昌那厮告到京郊左营，请官差缉拿归案，开堂审理！其二，我会让李德福仔细核对近日进出各院的人员登记，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等来过。其三，潘府那边，我也要派几个得力人手，成天去盯着！潘世昌那厮不是还有同谋么？我料他们做贼心虚，早晚要露出马脚来！&rdo;

婉媚喜道：&ldo;爹爹运筹帷幄，此计甚妙！我这边也想派石榴丫头，再去跟山楂接触接触，她们姐妹情深，兴许能问出什么线索。&rdo;

苏老爷欣然拊掌，&ldo;好！就依你所说！&rdo;

婉媚微微一笑，趁着苏老爷正在兴头上，却又面色微沉，继续进言道：&ldo;对了，女儿还有一事，也要请爹爹明鉴！&rdo;

她见苏老爷略感愕然，便又施礼恭敬道：&ldo;爹爹，请恕女儿僭越！但我们家立府到了今天，所用的管事们、妈妈们大都跟了多年，难免有些居功自傲，倚老卖老。而且好些小厮们、丫头们也都年纪大了，私心里多了很多想法。&rdo;

苏老爷点点头，&ldo;不错，眼下的这个山楂丫头，便是一例！&rdo;

婉媚忧心道：&ldo;是了，我既然首当其冲，难保其他人不会深受其害……&rdo;

苏老爷心头巨震，他实是没想到这个女儿平时默不作声，其实什么都看在眼里，关键时刻竟能有如此见识，竟然跟他想到一处去了！

他因想着，府中人事芜杂，良莠不齐，六姨娘柳依依如今也才刚刚进府，恐怕还不知道个中深浅，为了后宅安宁，他只有下定决心，将府中风气好好整肃一番！对那些包藏祸心、阳奉阴违之人，不管资历多老，一概不必容情，尽早赶出了府去！

只是事关重大，牵扯甚多，事先还得安排妥当，不可急于一时。

婉媚见父亲脸色微动，知道自己谏言成功，但毕竟言之重大，父亲难免还有些犹疑。

她当下眼珠一转，又再笑道：&ldo;对了爹爹，我今日苏醒之前，不是梦见娘亲了么？她亲口说道，经过了这些年月，她早已经不怨你了！她只恨自己当年福泽不长，不然的话，她一定会帮你打理好内院，保得苏家子息旺盛，家道昌隆！&rdo;

苏老爷眼睛一亮，颤声道：&ldo;婉媚，你说什么？你娘，你娘她当真原谅我了？这十年来，她，她在那边过得还好么？&rdo;

婉媚湿了眼圈，却还是甜甜而笑，&ldo;爹爹放心，娘亲她很好，还像十年前那般美丽！&rdo;

苏老爷这才叹息一声，噙着眼泪，怔忪良久，似是想起了年轻时的那些岁月。

他如今偌大的家业，说起来还是承继了岳父徐老爷子的家底。后来又凭借他和发妻琢玉二人之力，辛苦十年，一点一点发展壮大……可惜斯人已矣，他们没能共享富贵，只留下了婉媚这一点骨血。

想到此中，他不禁泫然一笑，拉着婉媚柔声道：&ldo;婉媚，好孩子，都是爹爹不好，辜负了你娘当年的嘱托，连你的亲事都没能保住。你听爹爹一句，将那劳什子冉彦卿、潘世昌都给忘了！爹爹向你保证，一定给你寻一个如意郎君，许你一世风光幸福！&rdo;

婉媚心头一热，含泪而笑，&ldo;爹爹这般疼我、护我，我晚嫁几年，反而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我从前性子执拗，面上不说，心里却是极关心爹爹的！不瞒爹爹说，我赶在十八岁生辰之前，特地去妙音庵上香许愿，一是求自己姻缘美满，二是求爹爹长命百岁，三是求六娘早生贵子，也好为我们苏家开枝散叶！&rdo;

一席话说得苏老爷眉开眼笑，&ldo;好！好！我家婉媚真会为爹爹着想！好孩子，你放心，你说的几桩事，爹爹我都记在心上了，也都会一一安排下去。你今日累了一天，这就回紫竹轩休息去吧！后日便是你十八岁生辰，你可要养足精神，过得高兴一点！若是想要什么礼物，尽管来跟我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