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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艾尔特纳的脸色骤变，即使感到异常的恼火，他的理智仍旧让他知道，他绝对不能率先出手。

尤利西斯可以不将自己先辈定下的契约放在眼里，但是亲自定下盟约的他却无法承担毁约的惩罚，在咄咄逼人的后辈面前，艾尔特纳头一次感觉如此的挫败与愤怒。

&ldo;你想要步上曾经酿成大祸的我们的后尘吗？&rdo;艾尔特纳深吸了一口气，训斥道，&ldo;已经成为半神的你理应了解到曾经的历史，却仍旧不思悔改？神的力量，是不应被人所用的！这只会破坏世界的平衡！&rdo;

&ldo;我当然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看到了那个前车之鉴，但是我仍旧不能认同你们的选择。&rdo;尤利西斯的回应没有丝毫的动摇，&ldo;正如我的半身所说的那样，如果不能保护自己的子民，那么要这份力量又有何用？他们给予我们信仰的力量，全身心地崇敬信赖着我们，那么我们所能回报的，就是慈悲与庇护。&rdo;

&ldo;简直幼稚至极！&rdo;明白说什么都有用，艾尔特纳侧过身，&ldo;如此的执迷不悟终将会走上陌路，而我会等着你后悔莫及的那一天！&rdo;说罢，他猛地一甩衣袖，黑色的世界顿时支离破碎，当艾尔特纳的身影完全消失的瞬间，罗杰站立的地方也猛然崩塌。

一个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就在罗杰以为自己将坠入黑暗的深渊的时候，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缓缓托起。

金色的光晕笼罩在周围，在崩溃的黑暗中支撑起一小块安稳的空间，罗杰瞪大了眼睛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甚至还握着他手臂的人类神祇。虽然曾经有所接触，但是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尤利西斯真正的容颜。

尤利西斯俊秀的面孔很苍白，带着些许的病态，但是金色的眼眸却如此的漂亮，让人无法移开视线。坚定、睿智、温柔、冷漠，截然不同的气质交织在一起，营造出了他独特的韵味，这就是尤利西斯，杰弗里口中可憎的背叛者与弑神者，曾经给予罗杰以力量与庇护，如今却又是他最大的威胁的神祇。

&ldo;您是……我们的神……？&rdo;罗杰轻声问道，红色的眼眸里盛满了崇敬与依赖，闪烁着绚烂的喜悦。目前，他感受不到尤利西斯对他有任何的恶意，甚至带着淡淡的亲切‐‐这也许是他先前那番话所造成的效果，而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将这份善意继续保持下去，保持到他做好准备，能够与这位神祇正面为敌的那一刻。

一个妄图愚弄神的人……罗杰觉得自己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ldo;我虽然拥有神位，却只是半神，因为我只拥有一半的神火，而那另一半，则在你的体内。&rdo;尤利西斯看着罗杰，眼神有些复杂，&ldo;我还记得你，我曾经亲自将手环赐予你。&rdo;垂下头，尤利西斯看向罗杰的手腕，随后抬起手，缓缓将那手环褪下，&ldo;现在，你显然已经用不到它了。&rdo;

罗杰眼睁睁看着他之前无论怎样也拿不下来、也曾经是自己唯一依仗的手环逐渐脱离自己的手腕，却没有感受到身体有任何的变化。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尤利西斯，带着几分的不安，以眼神询问自己的神祇为何要收回赐予他的东西，他是否做错了什么。

&ldo;是的，我记得你，记得很清楚，你是个奇怪的孩子，古灵精怪地向我讨要着金币，要回去娶你的青梅竹马。&rdo;尤利西斯的眼神微暖，留露出些许怀念的意味。

罗杰的脸上一红，深深为了自己当时的无知而懊悔‐‐这简直是黑历史！求不要记得那么清楚！

&ldo;你的眼神很清澈，即使是在向我索要着东西，却依然无欲无求。&rdo;尤利西斯抬起手，抚上罗杰的眼眸，宛若拂柳的清风，&ldo;你的特质很奇妙，是我从未见过的，那是创造的力量，我曾经对你抱有极大的期待，但是却没有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回应我。&rdo;

&ldo;我……让您失望了吗？&rdo;罗杰的眼神忐忑，&ldo;我似乎什么都没有做好，我辜负了您的期待。&rdo;

&ldo;不，恰好相反，你做的很好，没有一个人比你将这件任务完成地更加完美。&rdo;尤利西斯轻轻摇了摇头，目光从罗杰的脸上移向他的身体‐‐那纤细身体上包裹着的黑色的铠甲，厚重而深沉，&ldo;你找到了它，唤醒了它，甚至让它心甘情愿地将那另一半的神火交予了你。&rdo;

&ldo;但是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o;罗杰的眼神迷茫，打定主意将无知进行到底。

&ldo;这并没有什么，我的孩子。&rdo;尤利西斯笑了一下，宽慰道，&ldo;就连我也没有察觉到这件事情，更何况是你呢？&rdo;

&ldo;那么……我该怎么做？你说有一半的神火在我的体内，而您，是需要它的，不是吗？&rdo;罗杰睁大了眼睛，努力摆出最为单纯无害的姿态，试探着尤利西斯真正的想法。

尤利西斯对于人族的爱、对于自己信徒的庇护是毋庸置疑的，当罗杰披着这样双重的外衣之时，他就算是动手，大概也只会选择最为温和的方式。

尤利西斯曾经亲身体会过身为一个虔诚的信徒却被自己最为信赖的神伤害背叛的感觉，并因此而走上了弑神的路。当面对另一个全身心信仰着他的信徒的时候，尤利西斯便绝对不可能做出曾经令他憎恨不已的事情。

&ldo;现在你不需要考虑这些，现在还不是时候。&rdo;果然，尤利西斯摇了摇头，婉转地绕过了罗杰的问题，&ldo;你只有一半的神火，却没有神位，新生的你处于人与神的交界处，是最难被法则约束的存在。我希望你帮助我守护这个人族，代替我驱逐卑劣的入侵者，这才是你现在需要做的事情。&rdo;

&ldo;即使您不说，我也会这样做的！&rdo;罗杰义正言辞地回答，目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