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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顿悟篇（第1页）

闹哄哄的破壳宴一直热闹到傍晚才结束，众宾客也相继告别离开。卖了人情，又看了热闹，所有人走的时候都是带着笑意。

相府大厅里，终于清静下来的龟丞相一家人坐在一起聊些家常事，碎碎巴巴，但穿起来就算一场生活。

龟夫人坐在大厅里乐呵呵的点着今天的贺礼，“雪蚕仙衣，五行环，星辰精，还有枝千年灵芝诶！我就说办喜宴是最划得来的事情吧！再来几次咱们小八的老婆本直接就攒下来了。”

龟丞相坐在旁边一脸笑容的捋着自己的眉毛：“哈哈，你这妇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这还不是礼尚往来的事情。都只是图个热闹，哪有什么赚不赚陪不陪的事情。”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龟丞相这么大岁数了，权势，地位。该有的都有了，三界神算的名气喊出去也是响当当的。更何况今天的来客本就在意料之中，他自然不会为此高兴到现在。但是事实是现在他脸上挂着笑，但是谁都知道那抹笑是为何。

良久，龟丞相嘴角的笑淡了下去。然后他随意瞅了瞅屋外，突然好像想起了件有趣的事，又笑了起来：“小九，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和鲍青峰家小女儿吵架后，被鲍青峰家大儿子鲍云天揍了一顿的事啊！”

正被两个姐姐缠得脱不了身的龟灵儿忙回头应道：“记得记得！我记得清楚着呢？鲍云天当时也就仗着比我大点，要是现在，我闭着眼睛也能把他锤翻。不过当时还是我二哥给我出的气呢，当时二哥可英雄了。二话不说领着我就打到他家去了。当时那鲍青峰吓得面都不敢露了”

“呵呵！是啊！当时你二哥浑身都是蠢力气，我向来都说他若是把长力气劲分一半到脑子上去接我这个丞相的位置都够了。只是他长了脑袋却不长脑子，一斧头把人家鲍青峰家门都给掀了。人家鲍青峰再怎么说也是一族之长，你们这么闹搞得他颜面尽失，最后还不是直接告到龙王爷那里去了。爹可是挨了一顿好批啊！”龟丞相理着眉毛边笑边说，连眉毛都在不断抖动。似乎在说的那些事情极有意思一般。

龟灵儿咧着嘴正准备哈哈大笑，结果被三姐一眼瞟过来，咽了咽口水又收了回去。

屋外，夜色里，一块石碑立在哪里。水晶宫里虽然没有太阳，却也分阴阳，只是白昼的界限没有那么明显罢了。那块石碑上的字在夜色里依然清晰可见。族碑，上面稀稀疏疏的刻着十几个名字。最高的那格刻着——龟青。龟青，就是龟丞相。

此情此景不语人言，此生此处难诉离殇。

刚刚还热闹非凡的大厅里，立刻就只剩下龟丞相在絮絮叨叨的讲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所有的人都在静静的听着。沈安也支着脖子，听着那些他错过好多年的故事。虽然那些故事里没有他，但那同样是属于他的故事。

“九丫头，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说有办法让小八快点出壳，然后偷偷把他放在火上烤的事情。那次差点就把小八给烤熟了。真惊险啊！气得你娘把你打得好几天下不了床，事后你娘又抱着你摸着你的伤口一边哭一边抹药。而你那次整整一个月没理她”

“三丫头啊！爹还记得第一次给你买胭脂的时候，那时候你不会用，结果就一下子把一盒胭脂全抹脸上了。那看着可真吓人啊！哈哈哈哈！还自己几天都不舍得洗脸。那是你几岁的事来着？”

“还有你们那二哥！这混小子小时候真没少给我惹事，有一回啊！他把二太子给揍了一顿，当时可真给我吓坏了。好在当时没追究，龙王爷当小孩过家家过去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

等到把所有的孩子都说完了一遍过后，龟丞相把颈椎一松顺势就躺在了躺椅上。摇摇晃晃的轻轻敲打着扶手，躺了一会后他又直起身子：“这么多年，你们也总算长大了。总算是一个个都出息了，你爹我活这一辈子啊！算是对得起祖宗了。”说完，他眯着眼睛又看向屋外，朝着族碑的方向，眼睛里却又没有族碑。那片夜空里好像有很吸引他的事情，好像是未来，又好像是曾经。良久后他突然说了一句：“明天，看来我是可以多睡一会咯！”

说罢，龟丞相起身拍了拍衣服，再不发一言的在龟夫人搀扶下走了出去。

整个大厅瞬间出奇的静了下来，像是声音被禁止了一般。回房之前，谁也没有再说话。因为难舍，所以不愿。

第二天一大早，龟月和龟玉就要各自回夫家了，龟丞相真的是如他昨天所言睡了个好觉。或许只有他才知道是不是好觉。

走的时候，沈安去送她们，才出房门就碰到了龟灵儿。有些事情有些人谁都会比谁更上心。龟玉和龟月看着最小的沈安和龟灵儿只说了一句话：“小八，灵儿。要听话，要乖。”

要听话，要乖。好轻的一句话，但是却让沈安瞬间有种承受不起的感觉。从来没有人用这种口气说过这样的话。他接过缘木递给他的手巾时才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在流泪了。他居然又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