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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我们走进烂尾楼的入口，在其中一个门洞停下。门洞前横着一条蓝白相间的警戒隔离带，上面的&ldo;s市公安&rdo;几个字迎着冷风不断地抖动。吴哥抬手将隔离带撩起，猫腰钻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这里应该就是一楼的现场了。这幢楼只完成了一部分主体工程，很多隔断墙还没有砌，显得很宽阔，足足有三百多平方米的样子，大概是两三户的面积。周边的承重墙上留了不少窗框，初冬的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还有点暖暖的意思。

房间的正中央，白色的现场痕迹固定线勾勒出一个大致的人体形状，里面还有些褐色的血液痕迹。我走上前去，从口袋里拿出照片，蹲在那里仔细地对照了下。

&ldo;当时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是什么状况?&rdo;我用手指捻了一下那些褐色痕迹，好像已经完全干枯了。

&ldo;跟照片上的差不多，腹部被拉了一道长口子，里面的心、肝、脾、肺、肾不见了。当初我们也以为可能是人体器官走私组织干的，后来检查了这栋楼，发现了十八楼的第二现场，才觉得这案子有点奇怪。&rdo;

我站起身，注意到不远处有片地方有点发黑，走上前去用脚尖蹭了蹭，随即出现了一些水泥粉末。

&ldo;豆腐渣工程。&rdo;吴哥点了根烟，摇了摇头。

&ldo;这片地方在你们到达现场之前就已经湿了?&rdo;

&ldo;对。应该是水渍吧。不过这栋楼还没有供水，也不晓得是哪里来的水，更不晓得是什么时候留下的。&rdo;

&ldo;那么，吴哥，尸体上的衣服如何?血迹多吗?&rdo;

&ldo;衣服嘛……&rdo;吴哥露出一副疑惑的样子，&ldo;这点很怪，虽然尸体的腹部被剖开，心、肝、脾、肺、肾被拿了出来，但衣服上却几乎没有血迹。&rdo;

我点了点头，&ldo;嗯，这就对了。&rdo;

&ldo;对什么?&rdo;吴哥抽了口烟，问道。

&ldo;吴哥你没发现吗?这个房间跟外面有点不同。&rdo;

吴哥摇摇头，&ldo;我没发现，有什么不同你就直说呗，跟我绕什么圈子?&rdo;

&ldo;烂尾楼里的环境一般都不会怎么好，建筑垃圾啊，粉灰啊，涂料桶啊丢得到处都是。刚才经过了几个门洞，我瞧了瞧，都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有些房间里甚至还有大便。而这间房子的地面却蛮干净的，应该是被人打扫过了。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rdo;

&ldo;……不见得吧，说不定是凶手找了几个房间，发现了这个比较干净的房间后，才把这里当成了碎尸现场。&rdo;

&ldo;但是这片水渍又怎么解释呢?既然你们到达现场之后，水渍还没有干，那很有可能是那天晚上留下来的。总不可能是别人刚打扫完这里，凶手后脚就到吧。而且你也说了，这栋楼还没有供水，如果只是单纯的打扫卫生，有必要跑到外面打水吗?而且打了水后，只洒这么一小片地?&rdo;

吴哥沉思一会儿，问道：&ldo;那如果说是凶手打扫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又为什么只洒这么一小片地?&rdo;

&ldo;吴哥你刚说过吧，尸体上的衣服血迹很少对吧，我觉得水并不是洒上去的，而是凶手用来冲洗尸体的。凶手在解剖死者之前，可能先将死者的衣服脱了下来，在解剖完之后又给穿了回去，所以尸体上的血迹才会很少。而打扫这个房间，可能是别有用意，也可能是凶手的个性使然，我们再去十八楼看看。&rdo;

&ldo;你是说，凶手碎尸之前，先把死者身上的外衣内衣全都脱了，完事之后，再一件件地穿了上去?有必要搞这么麻烦吗?&rdo;

&ldo;这个……等看完十八楼再说?&rdo;

这栋烂尾楼并没有装电梯，一层层地爬上去，还真不怎么容易。好在我经常骑自行车，体力还凑合，爬到了十八层只是出了点细汗。而吴哥就不行了，到九楼时他就开始喘，十二楼就开始走走停停，好不容易到了十八楼的现场，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

楼上并没有警戒隔离带，我踱进房间，发现里面几乎跟一楼一样干净，就是空间小了点。奇怪，地上好像有些模模糊糊的痕迹，我快步走去。只见现场痕迹固定线周围，还有着几道纵横交错模糊的暗红色痕迹，而在外围则分布着几个黑色的污点。我用手指一一擦拭，发现暗红色痕迹是粉尘状的，而黑色污点却是附着在了地板上。

&ldo;你在看那些痕迹吗?鉴证科说红的是朱砂粉，黑色的是烧灼痕迹，他们还在附近发现了少许灰烬，说可能是纸制品。&rdo;吴哥依旧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朱砂粉?烧灼痕迹?纸制品?

我低下头，仔细观察着暗红色朱砂粉的走向。稍加思索，我拿出纸笔，照着暗红色的痕迹在纸上画下来，并将黑色的烧灼痕迹点了上去，然后，沿着时断时续的暗红色痕迹将烧灼痕迹连了起来。

纸上的图案以塑料模特为中心，构成了个五角星形的符号。

吴哥点了根烟凑了过来，看着纸上的图案道：&ldo;怎么是这个玩意儿?凶手是不是个退伍兵?&rdo;

&ldo;退伍兵?&rdo;

&ldo;是啊，很多国家不都用五角星当做部队的军衔标志吗?&rdo;

我没有理他，而是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塑料模特的照片，瞪大了眼睛仔细辨认。没错，被剖开的肚子，里面露出心、肝、脾、肺、肾这几样内脏。突然，有股不协调的感觉挤进脑袋，我抬起头问道：&ldo;吴哥，你们的人没有动过这些内脏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