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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伊妮娅摇摇头。&ldo;不，超光通信在我出生前就已经失去作用。我记得，陨落的时候，我母亲还怀着我呢。&rdo;她望了望贝提克，机器人正在喝果汁，但他没有跟我们一起坐下来。&ldo;很抱歉，我不记得你。我说过，我以前去过诗人之城，我本以为自己认识所有的机器人。&rdo;

机器人微微颔首。&ldo;伊妮娅女士，你根本就不可能记得我。在你母亲进行朝圣前，我就已经离开了诗人之城。那时，我和我的兄弟姐妹们正在霍利河和草海上工作。陨落之后，我们就……停止了服务……大家单独生活在不同的地方。&rdo;

&ldo;明白了，&rdo;女孩说，&ldo;陨落之后世界变得很疯狂，我记得，机器人要是待在笼头山脉的西部，会有危险。&rdo;

我和她对视了一下。&ldo;不，说真的，怎么会有人在帕瓦蒂等我们呢?他们不可能快过我们，因为先进入量子速度的是我们，所以说，他们最快也只能在我们的一两个小时后进入帕瓦蒂星系。&rdo;

&ldo;我知道，&rdo;伊妮娅说，&ldo;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依然觉得他们会在那儿等我们。我们得想出什么法子，让这艘手无寸铁的飞船逃脱战舰的追捕，用速度，或是用策略。&rdo;

我们又谈了几分钟，但是大家‐‐甚至包括飞船（我们询问了它）‐‐都没有什么好主意。在我们谈话的时候，我始终注视着这个孩子。在她思考的时候，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丝笑容;在她认真说话的时候，她额头会出现细微的颦蹙;她的声音极其绵柔。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马丁?塞利纳斯要我保护她不受伤害。

&ldo;我在想，离开星系的时候，为什么老诗人没有联系我们。&rdo;我若有所思地大声说道，&ldo;他肯定很想跟你说话。&rdo;

伊妮娅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ldo;马丁叔叔永远不会使用密光或是全息形式跟我联系。我们约好了，在这次旅行结束后，我会和他好好谈谈。&rdo;

我盯着她。&ldo;这么说，你们俩已经计划好了一切?我是说‐‐你离家出走，霍鹰飞毯，所有的一切?&rdo;

听到我的想法，她又露出了笑容。&ldo;妈妈和我确定了计划的基本细节。她死后，马丁叔叔和我讨论了这些计划。今天早上，他目送我进入了狮身人面像……&rdo;

&ldo;今天早上?&rdo;我惊道，满脸疑惑。然后，我明白了。

&ldo;对我来说，这是相当漫长的一天，&rdo;孩子悲愁地说着，&ldo;早上，我只是走了几步，便穿过了人类在海伯利安拓殖以来的一半时间。我认识的每一个人‐‐除了马丁叔叔‐‐肯定都已经死了。&rdo;

&ldo;不一定，&rdo;我说，&ldo;在你消失后不久，圣神便来到了海伯利安，所以，你的朋友中，可能有些人已经接受了十字形，他们可能还活着。&rdo;

&ldo;接受了十字形，&rdo;女孩重复道，微微颤抖，&ldo;我没什么亲戚‐‐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太相信，我的朋友或者妈妈的朋友会……接受十字形。&rdo;

我俩静静地对视了片刻，我意识到，这个年轻的人儿是多么异乎寻常。就在&ldo;今天早上&rdo;，当这个孩子踏进狮身人面像的时候，海伯利安上我所熟悉的大多数历史事件都还没发生呢。

&ldo;嗯，总而言之，&rdo;她说，&ldo;我们计划的那些事没有详细到连霍鹰飞毯这类的细节都能涉及‐‐我们当然不知道领事的飞船会不会带它一起回来‐‐但母亲和我的确计划，如果光阴冢山谷不能进就进迷宫。这计划完成得挺好。我们希望领事的飞船能带我出星球。&rdo;

&ldo;跟我说说你的时代。&rdo;我说。

伊妮娅摇摇头。&ldo;我会告诉你的，&rdo;她说，&ldo;但不是现在。你听说过我的时代。对你来说，那是历史，是传奇。而我一点也不了解你的时代‐‐除了我的梦‐‐所以，先告诉我现在这个时代。它有多广?有多深?我的时代保存了多少东西?[25]&rdo;

我没听出她最后的那个问题有什么典故，但我开始跟她讲圣神的事情‐‐讲到圣约瑟[26]的大教堂，讲到……

&ldo;圣约瑟?&rdo;孩子问，&ldo;是什么地方?&rdo;

&ldo;以前的名字是济慈，&rdo;我说，&ldo;是首都。也叫杰克镇。&rdo;

&ldo;啊，&rdo;她说着，坐回到软垫上，纤细的手指捏着果汁杯，&ldo;他们改掉了这个异教名字。嗯，我父亲不会介意的。&rdo;

这是她第二次说到她父亲‐‐我猜她说的是济慈赛伯人‐‐但我没有停下来问她。

&ldo;对，&rdo;我说，&ldo;两个世纪前，在海伯利安加入圣神后，许多老城和标志性建筑都改了名。还有人说要把星球的名字改掉，但这个旧名字还是保留了下来。总而言之，圣神没有直接进行统治，但军方在维持秩序……&rdo;我继续说了一会儿，将技术、文化、语言、政府的细节悉数讲给她听。我描述了我听到的、读到的、见到的关于更先进的圣神星球的事，其中包括佩森的荣耀。

&ldo;哇，&rdo;在我停顿的当口，她惊叹道，&ldo;事情真的没怎么变。听上去就像是技术有点卡壳了……还没赶超霸主的时代。&rdo;

&ldo;嗯，&rdo;我说，&ldo;部分原因归功于圣神。教会禁止有思想的机器‐‐真正的人工智能。它着重的是人类的精神发展，而不是科技进步。&rdo;

伊妮娅点点头。&ldo;当然，但你觉得它们仅凭两个半世纪的时间，就能赶上世界网的水平吗?我是说，现在就像欧洲中世纪的黑暗时代。&rdo;

我发现自己有点生气了‐‐她在批判圣神，虽然我不愿加入这个社会，但还是有点不高兴‐‐于是我微微一笑。&ldo;不，&rdo;我回答，&ldo;记住，最大的变化是虚拟永生的出现。正因为如此，人口增长率被谨慎控制着，人们没有了改变世界的动机。大多数重生基督徒觉得他们的生命将长久持续下去‐‐至少几个世纪，幸运的话会是几千年，所以他们并不急于改变一切。&rdo;

伊妮娅仔细地审视着我。&ldo;这么说，十字形重生这玩意儿真的有效?&rdo;

&ldo;噢，对。&rdo;

&ldo;那你为什么没有……接受十字形呢?&rdo;

这几天来我第三次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我耸耸肩。&ldo;我猜，是因为任性。我很顽固，有很多像我一样的人在年轻的时候离它远远的‐‐我们都想永生，对不对?然后，当年纪不饶人的时候，他们就皈依了。&rdo;

&ldo;那你会不会?&rdo;黑色的眼睛凝视着我。

我没再耸肩，但是挥了挥手，那意思是一个样的。&ldo;我不知道。&rdo;我回答。我尚未跟她谈及自己的&ldo;死刑&rdo;，随后的重生，以及和马丁?塞利纳斯的相逢，&ldo;我不知道。&rdo;我又重复了一遍。

贝提克走进全息井的圈子中。&ldo;我想我得跟你们说一下，飞船中藏着好多冰激凌，有好几种口味，你们俩要不要来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