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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周姨娘一开口，欧阳暖就明白了，本来周姨娘在府中地位就低，近来又不太得宠，偏偏她能把握寥寥无几的机会怀了孩子，这无疑让林氏妒恨不已，当然会往死里整她，所以林氏先是隐瞒怀孕，又将她软禁起来并不奇怪。只是……林氏既然软禁了她，自然会有一千种法子打掉孩子，她却到今天还能保住这个孩子，也算是个狠角色了，更不用说突破林氏的封锁闯出来，没有几分手段是万万做不到的。当然，如今管事的是李姨娘，这里面，是否有她在推波助澜就不得而知了……

&ldo;院子里的人轮番欺负、为难我，这并没有什么，只是近来他们越发过分，还故意在我房门口置了冰块，若不是我小心谨慎，恐怕肚子里那块rou早就被弄掉了，我自己倒没什么，只是老爷知道了不知该有多失望……&rdo;

欧阳治失望不失望根本不在自己的考虑之内，欧阳暖微微一笑，打断周姨娘的话：&ldo;周姨娘，我虽是欧阳家的大小姐，却不好cha手管爹爹内院的事qg，你跟我说这些实在是没有用的。更何况你告的还是我娘亲，我一个晚辈怎么好妄议长辈的不是？还是刚才那句话，如今掌管家事的是李姨娘，你既然要找人帮忙，就该去找她，红玉，我们走。&rdo;

欧阳暖不予理会，作势带着方嬷嬷和丫头们准备离开。

周姨娘见欧阳暖要走，眼睛都急红了，她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才能见到大小姐，如果不能找准机会劝服她帮忙，那回去了之后林氏肯定变本加厉折磨自己，自己虽然总是偷偷将他们送来的食物倒了，但总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孩子又能保住几天？

周姨娘连忙想要上前拉住欧阳暖的裙摆，却被菖蒲一把抓住了手：&ldo;不要碰大小姐！&rdo;菖蒲杏仁一样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很是认真。

她个头不大，却力大无穷，周姨娘啊地一声叫了起来。欧阳暖轻声道：&ldo;菖蒲，不得无礼！&rdo;

方嬷嬷赶紧上前去查看周姨娘的手腕，看到整个红了一圈，不免瞪了菖蒲一眼，菖蒲缩了缩脖子，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周姨娘顾不得许多，扑通一声跪倒继续苦苦哀求：&ldo;大小姐，求求您了，李姨娘我那里早就去求过了，可她说自己有心无力根本帮不上忙！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我无论如何是不会来求大小姐的！这府里能帮得上我的只有您了！求您救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一命，只要您肯点头，这一辈子我都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报答！求您，救救我吧！&rdo;说完在地上狠狠地磕着头，那响亮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由心里发寒。

菖蒲撸起袖子自动自发要去搀扶，却把周姨娘吓得直往后缩，只好退到一边去，看着红玉去搀扶她，却无奈周姨娘铁了心不肯起来，拼命在地上磕着头！花园里人越来越多，欧阳暖看着这架势冷冷一笑，这位果然不是善茬，她在众人面前央求自己，若是铁了心见死不救岂不是有碍声誉？她淡淡地道：&ldo;我要去见祖母，一起去吧。&rdo;

周姨娘欣喜若狂，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不顾磕得有些青紫的额头，连声地道着谢。

欧阳暖勾起嘴角，人是让你见到了，结果如何，就看你的手段了……

☆、030暗中推波助澜

方嬷嬷瞧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周姨娘，压低了声音对欧阳暖道：&ldo;大小姐，何必趟这个浑水。&rdo;

欧阳暖淡淡地道：&ldo;嬷嬷，我可从来没答应过帮她什么，不过是耐不住她的苦求，勉为其难地行了个方便，带着她去见祖母，之后就要看她自己的本事了。&rdo;

周姨娘明明可以背着人来找自己，却偏偏要选择在人来人往的花园，就是笃定了自己不会放任不管。如果就让她这么跪在那里哭哭啼啼，自己成什么人了？别人又会怎么议论？尤其她现在身子娇贵的很，如果真的有闪失，自己不是白白替林氏担了残害欧阳家子嗣的罪名？周姨娘就是算准了这点，才会明目张胆地算计自己，的确是个聪明有心计的女人。只是她既然这么做，必定是破釜沉舟了，至于她见到祖母以后是要哭诉自己被主母迫害呢，还是要求qg保住这个孩子，可就与她欧阳暖无关了。周姨娘既然想要借她的手见到祖母，她自然要顺水推舟，让自己从中得到最大的好处才是，周姨娘若是没本事，只会被林氏反咬一口，若是有能耐，自然能让林氏脱层皮！想必这一场狗咬狗的jg彩大戏，不会让自己失望才是！

想到这里，欧阳暖微微笑了：&ldo;菖蒲，周姨娘体弱，你还不扶着点儿？&rdo;

周姨娘一看到菖蒲那双手靠过来，立刻使劲儿往后缩，生怕被那双铁手碰一碰自己要痛两天，赶紧道：&ldo;大小姐仁厚，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得动！&rdo;

欧阳暖的笑容多了两分亲切：&ldo;那姨娘千万小心着些。&rdo;刚刚跪的那么狠，现在膝盖都还是青的吧，脸色居然还能半点都不动容，周姨娘真有几分忍劲儿。也是，近些年欧阳治身边的女人纳了不少，如今留下的不过是小猫三两只，能在林氏眼皮子底下讨生活的，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欧阳治向来是偏爱美色的，却也自始至终认为林氏体贴大度，是个合格的主母，但凡他觉得她好，自然会一直维护，单单从张文定那件事qg便可以看出来他分明是偏袒林氏。但作为男人，他的尊严和地位是不容侵犯的，林氏妨碍了他的子嗣是大过，就不知道他会不会翻脸无qg了……欧阳暖这样思忖着，脸上的笑容越发温柔可亲。

到了李氏的寿安堂，张妈妈已经一脸笑容地迎了上来，态度亲热得很，只是看见了周姨娘，表qg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微妙了。

欧阳暖对周姨娘和气地笑笑：&ldo;姨娘在外面稍候片刻吧，我先去回禀祖母。&rdo;

张妈妈见到欧阳暖如此行事，不免暗中点了点头，大小姐果然是个稳妥的人，知道没有老太太的准许就贸然带人进去必然会受责怪。她亲自为欧阳暖打起了帘子：&ldo;大小姐，请。&rdo;

欧阳暖走进去，李氏一见她就笑了，招手道：&ldo;暖儿，过来尝尝。&rdo;欧阳暖笑着向摆放在炕上的小条几看了一眼，见南酸枣糕、脐橙糕、胡萝卜糕、南瓜糕等十几个果蔬糕类和丁香李、相思梅、鲜杨梅、长寿果、美味果、桔饼、金丝密枣这些蜜饯点心摆了满满一茶几，不免笑了起来：&ldo;祖母怎么这么好兴致？&rdo;

&ldo;还不是你姨娘，她知道我爱吃这些，说京都的点心虽然jg致却到底不如原汁原味的好，特地从南方托人捎过来的。&rdo;李氏笑地十分亲切。

这个姨娘，说的自然是李姨娘了，欧阳暖上去挨着李氏坐了，顺手拣来一个长寿果吃了，道：&ldo;嗯，的确和京都的口味不同，还是姨娘孝顺祖母，连带着我也有口福了。&rdo;

李氏听她这么说，笑的更开怀了，道：&ldo;其实倒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关键是这份心意难得的很。这府里现在除了你隔三差五就送东西过来，就数得上你姨娘最有心了。&rdo;

李氏说的不错，欧阳暖明面上来请安，却不知送来了多少礼物，其中有一幅被原夫人珍藏的珍品观音双面绣，乃是耗费数名绣娘运用流行的戗针、擞和针、扎针并结合一度失传的蹙金、平金、盘金、钉金箔等不同针法，花费了三年时间才绣成，气派庄严，美丽夺目。当初李氏一眼看中了此物，林婉清却因是宁老太君所赠不愿割爱而惹得李氏心中暗暗不快，欧阳暖从方嬷嬷口中得知此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这幅珍品刺绣送了过来。在她看来，物是死的，人是活的，要对付林氏势必要拉拢祖母，如今李氏对自己如此亲厚，自然是大有缘故。然而欧阳暖脸上却不露出分毫，面上笑嘻嘻的，道：&ldo;向祖母尽孝是孙女的本分，现在有姨娘一起承欢膝下，祖母当更高兴才是。&rdo;

李氏闻言点头，轻轻拍着欧阳暖的手道：&ldo;好孩子，当真没辜负我护着你们姐弟的一番心意。&rdo;

欧阳暖笑得更温柔更谦和，李氏说的没错，她如今是挡在自己和爵儿身前的一道厚重的盾牌，只要有李氏在，林氏断断不敢明面上与自己撕破脸。

她提也不提还有个周姨娘在外面候着的事qg，陪着李氏喝喝茶品尝美食，间或说几件爵儿身边的小事来逗她高兴。张妈妈在一旁看着，倒有些不明白了，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大冷的天把周姨娘领到老太太院子里却提都不提，就这么白白晾着人吗？真是太捉摸不透了……

张妈妈琢磨了半天，终于开了口：&ldo;大小姐，周姨娘还在外头站着呢，外面风大，你看是不是请她先回去？&rdo;

李氏一听，立刻皱起眉头。欧阳暖像是突然想起来有周姨娘这个人一样，眼中微露懊恼，生怕被误会一样急着解释：&ldo;是啊，跟祖母说的高兴差点忘记了，一早经过花园的时候我被周姨娘拦了下来……&rdo;

李氏笑了起来，和蔼道：&ldo;有什么事慢慢说，不必着急，你怎么把人领到这儿来了？&rdo;

欧阳暖轻声细语，将刚刚遇到的事qg重复了一遍，既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随便发表意见，只是把所有的经过事无巨细地说了出来，倒是隐去了林氏软禁折磨周姨娘的那一段，这事当事人来说效果更好。说完还一副担心的模样道：&ldo;我本来不想管这些事，可听她说有了爹爹的骨rou，又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禁动了恻隐之心，她又死活跟着我们，孙女实在不好赶她走，祖母可别生暖儿的气呀！&rdo;

李氏闻言一愣，听到周姨娘竟然怀有身孕的时候眼皮子一跳，连脸色都凝重了起来，欧阳暖看到她这副反应脸上顿时露出不安的样子：&ldo;祖母，暖儿是不是做错了？&rdo;

☆、031状告主母的姨娘

李氏脸色缓和了几分，道：&ldo;你这个孩子心地真是太善良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她找上你还不是看你年纪小好糊弄？&rdo;

&ldo;祖母教训的是，暖儿的确是莽撞了。&rdo;欧阳暖眼圈立刻就红了，颇有几分愧疚的模样。

李氏其实并没有对欧阳暖生气，如今后院事务被她jiāo给了李姨娘，欧阳暖若是qiáng出头就是越俎代庖，而带着人来寿安堂就不一样了，事关重大，李姨娘当然做不了主，一切是自己说了算，所以欧阳暖这么做倒是qg有可原的，李氏看着她不安，心里反倒软了，转而安慰道：&ldo;暖儿，我只是提醒你以后要多长个心眼儿罢了，这件事qg关系到我们欧阳家的血脉，你倒没有做错。&rdo;说完，她便对玉蓉道：&ldo;去请周姨娘进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