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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1页）

她问得小心，想着姑姑既然主动开口，应该愿意多透露点，毕竟事关宫廷的主子，她也不能太闭目塞听。

太嫔摇摇头，叹息：&ldo;想来太皇太后不想我们过于打扰，让太医更专心治病吧。&rdo;

柴未樊点头，若有所思地侧过脸，心里疏忽闪过一个念头，内心一惊，继而又有些好笑，怎么可能，皇上今刚十六，登基不过四载，正是年少力壮，春华鼎盛的时候，怎么可能……

……大抵是真的需要静养吧!

不管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跟柴未樊都没什么干系，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就是为皇上抄写祈福经文。

……………………

大长公主府。

夜黑风高，阖府肃静。

靖平侯回到府中，刚准备直接拐去郁荷院，就见一个老嬷嬷挡在跟前，木着脸，语调平平道：&ldo;参见侯爷，公主有请。&rdo;

他顿了下，转身朝正院走去，进屋后唤了声&ldo;玥儿&rdo;。

大长公主却坐在原地，盯着某处出神，没搭理他。

靖平侯干脆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覆上她的手，轻声喊：&ldo;怎么了，玥儿?&rdo;

大长公主回过神，瞧见他，&ldo;你回来了。&rdo;

&ldo;怎么了?瞧你脸色不大好，可是病了?&rdo;

&ldo;我没事。&rdo;大长公主舒了口气，挥手，&ldo;都下去。&rdo;

丫鬟婆子立即有序无声退下，只留下刚刚拦住靖平侯的婆子，伺候在大长公主身边。

靖平侯瞧这架势，轻皱眉，然后听大长公主说，&ldo;这几日我进宫请安，在寿安宫陪着母后，&rdo;听到这，他心下一激灵，下意识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长公主继续说，&ldo;你也知道，近日皇上龙体抱恙，母后也是心烦气乱，今日离宫前，我去瞧了皇上一眼，但看着……&rdo;

她站起身，双眼微微眯起，神色恍惚，&ldo;像是不大好的样子……&rdo;

靖平侯坐在原地，表情怔愣，保持那个姿势好一会，面上呆滞，倏忽，他起身，转身看向大长公主，又唤了声：&ldo;玥儿……&rdo;声音干涩，微微颤抖。

大长公主又开口了，&ldo;母后对我说，这几日不要进宫了。&rdo;

气氛霎时凝滞，片刻之后，大长公主转过身，与靖平侯面对面，脸上的神情很是微妙，&ldo;我出宫时貌似看到两辆马车悄无声息出了宫……母后一向厌恶安王，别说先皇在世时对安王评价&lso;残暴无行，性情乖张&rso;，先宜嫔现正在宫庙里赎罪……而康王又天生身有缺陷，五皇子尚且年幼。&rdo;

剩下那个，不言而喻，靖平侯呼吸渐渐沉重炽热。

又过了很长时间，大长公主嘴角勾起，似轻语又似自言自语道：&ldo;说来，咱们璇姐儿年龄正好差不多呢。&rdo;

再说施府。

施家当家老太爷手握宫里传出来的信笺许久，他今已高龄六十有三，相对比同龄老爷子，一向老态龙钟，须发鹤颜，精神矍铄，但今日，那双向来沉稳镇定，带领施府度过无数风雨，带领施府更上一层楼的手此时却微微颤抖，仿佛手中握着的不是一张轻飘飘的信笺，而是一块重若千斤的巨石。

施府大老爷心下一沉，问：&ldo;父亲，娘娘在信里说了什么?&rdo;

老爷子猝然失了力气，靠在椅背上，整个人憔悴很多，他颤颤巍巍伸出手。

大老爷见此，心下不安更重，脚步迟疑了一下，随后上前，一把抓过信笺，快速扫过一遍，随后瞬时脸色大变。

其余人见父亲和大哥神色不大好，各自忐忑，大老爷叹着气将信笺传下去，众人忙不矢看过，看完之后无不大惊失色，最后，施府最小的五老爷颤抖着嗓音尖锐道：&ldo;这……这不是真的吧?&rdo;

大老爷闭上眼睛，沉痛道：&ldo;这是娘娘的亲笔书信，我不会认错。&rdo;

顿时，这间书房气氛凝滞，仿佛历经寒风冷流洗礼，即使金石玉瓶，名贵书画满屋装潢，也好似枯冬中一座茅草屋冷冷戚戚。

不知过了多久，老爷子开口，声音暮气沉沉，再不如平时那般铿锵有力，&ldo;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田地，大家心里都做好准备，先，都散了吧。&rdo;

………………

宫里宫外暗流涌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这些都和小小的保春殿没什么干系，更和小小的柴未樊没任何牵连。

即使她心里有了点朦胧的念头，但那点念头跟她的生活相隔太远，远到即使有了实质的怀疑和证据，但心里仍有种飘飘乎梦幻般的感觉。

她不是没想过更深层次的东西，但想多了发现还不如不想，加上甭管再多深层次也跟她无关，遂就放下心里的思绪了。

起码面上是的。

比宫外更先知道消息的是宫里当值的宫女太监们，他们真切地活在宫里，太皇太后和皇上手底下，宫里拢共就这么几个主子，几千多个奴才盯着，恨不得把主子每一根毫毛和头发都数得真真落落，凡有个风吹草动就立即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密切不透风地盯着那边。

更何况现在出了事的是宫里宫外最大的主子，也是大多数奴才盯着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