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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第1页）

史帝加用手势询问是否需要刺死艾德雷克。保罗做手势表示否定，他特意加强了手势的力度，惟恐史帝加自作主张。

斯凯特尔，艾德雷克的那个助手，走到箱子后的一角，把它朝门口推过去。到保罗对面的时候，他停下了，转过头来，眼中含笑，看着保罗：&ldo;如果陛下允许的话……&rdo;

&ldo;你有什么事?&rdo;保罗问。他注意到史帝加靠了过来，以防这个人突然发难。

&ldo;有人说，&rdo;斯凯特尔说，&ldo;人们之所以依靠帝国的统治，是因为太空的无穷无尽。没有一个统一的象征，他们感到自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无依无靠。对一个孤独的人来说，皇帝正是他们依附的绝好对象。他们朝他奔过去，说：&lso;看啊，他在那儿。他使我们团结成一个人。&rso;或许宗教也有同样的目的，陛下。&rdo;

斯凯特尔愉快地点点头，又推了推艾德雷克的箱子。他们离开了会见室，艾德雷克仰卧在箱子里，闭着眼睛。领航员好像已经精疲力竭，不像刚才那样活蹦乱跳了。

保罗瞪着斯凯特尔摇摇摆摆的背影，对这个人的话感到十分惊讶。真是个很特别的家伙，这个斯凯特尔，他想。他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许多人的集合体，他的历代先祖仿佛全都和他站在一起。

&ldo;真奇怪。&rdo;史帝加说，并不特别针对某个人。

艾德雷克及其随从出门后，一个卫兵把门关上了。

保罗从沙发里站了起来。

&ldo;奇怪。&rdo;史帝加又重复了一遍，粗大的血管在太阳穴上不住跳动。

保罗拧暗接见室的灯光，走到窗边。窗户大开，正对着城堡外陡峭的悬崖。远处下面的某个地方，灯光在不断闪烁，影影绰绰的，有人在移动。一队劳工扛着巨大的溶胶石来到这里，修补阿丽亚神庙被一股强劲沙暴损毁的墙面。

&ldo;这么做不聪明，友索，把这种东西带到这儿来。&rdo;史帝加说。

友索，保罗想。我的穴地名字。史帝加想让我明白，他曾经领导过我，曾经在沙漠中救过我的命。

&ldo;为什么您要这样做呢?&rdo;史帝加问，紧靠在保罗身后。

&ldo;数据。&rdo;保罗说，&ldo;我需要更多的数据。&rdo;

&ldo;仅仅以门塔特的身份面对这样的威胁，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rdo;

很有见地，保罗想。

门塔特的计算能力也是有限的。它就像语言一样。语言是有限的，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没有限制、也没有边界的事物。但尽管如此，门塔特的能力仍然很有用处。他把这些话告诉了史帝加，看他有没有本事把自己驳倒。

&ldo;总有一些东西在范围之外。&rdo;史帝加说，&ldo;有些东西，最好还是把它们放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外。&rdo;

&ldo;或者让它们留在我们心里。&rdo;保罗说。刹那间，身为预言者的他，身为门塔特的他，两者共同得出了结论。放在范围之外，不加考虑，这没问题。最可怕的是，这些东西深埋在他心底，盘桓不去。他如何才能对抗他自己?逃避他本人?敌人的企图正是设下毒计，让他来个自我毁灭。沿着这个思路想下去，他看到了更加可怕的种种可能的未来。

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沉思。明亮的走廊灯光从背后照亮奇扎拉&iddot;柯巴的身影，他急匆匆闯进来，像被某种巨大力量一把扔进来似的。进入阴暗的接见室后，他骤然止步。捧在他双手上的是几卷释迦藤卷轴，在走廊射进来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像奇形怪状的珍宝。一只卫兵的手伸了过来，关上房门，珠宝的亮光于是随之消失。

&ldo;是您吗，陛下?&rdo;柯巴问，朝阴暗处凝视着。

&ldo;什么事?&rdo;史帝加问。

&ldo;史帝加?&rdo;

&ldo;我们都在这儿。什么事?

&ldo;您下令为宇航公会的人举行招待会，我觉得十分不安。&rdo;

&ldo;不安?&rdo;保罗问。

&ldo;人们都说，陛下，您太给我们的敌人赏脸了。&rdo;

&ldo;就这些话?&rdo;保罗说，&ldo;这些卷轴是我早些时候要你拿来的东西吗?&rdo;他指着柯巴手里的释迦藤卷轴。

&ldo;卷轴……哦!是的，陛下。这些就是历史记录。您想在这儿看吗?&rdo;

&ldo;我已经看过了。让你带来是想让史帝加看看。&rdo;

&ldo;我看?&rdo;史帝加只觉得心头火起。他觉得这又是保罗的一时心血来潮。历史!他来这里是为了跟保罗讨论征服扎布仑星球的后勤计算问题，不巧却碰上宇航公会的大使。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又冒出了柯巴和历史!

&ldo;你对历史知道多少?&rdo;保罗沉吟着说，心里暗自琢磨着自己身边这个拖着长长影子的人。

&ldo;陛下，我能说出我们的人民到过的每一个星球，我还熟悉帝国的每一片疆域……&rdo;

&ldo;地球的黄金年代，你研究过吗?&rdo;

&ldo;地球?黄金年代?&rdo;史帝加又着急又迷惑。为什么保罗忽然想起要讨论什么人类起源时期的神话?史帝加的脑子里仍然塞满了扎布仑星球的数据。据门塔特参谋人员计算：需要两百零五只护卫舰，运载三十个军团。此外还有锱重营，治安部队，奇扎拉传教士……食物补给（数字就在他脑子里）以及香料……武器，军服，纪念章……阵亡战士的骨灰缸……需要的专家：制作宣传材料的人、职员、会计……间谍……以及双重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