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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余秋里一听又来劲了：&ldo;是吗？既然这样，咱们也得赶紧动作！小平总书记不是指示我们千万要注意做好战略、战术和战役三者之间的关系嘛！川中会战可以说是我们今年争取拿出产量赶指标的战役，而玉门、克拉玛依和柴达木三个主力油田生产基地是我们只要采取有效的战术就能抓稳产的地方，东北松辽则是我们今后有可能搞到大油田的战略方向。与战术和战役相比，战略对我们石油工业发展更具有关键性意义。走，立即回北京研究松辽的问题！&rdo;

早期的找油，有点像瞎子捉迷藏的味道。浩浩960万平方公里的面积，千把台钻机、几万地质队伍就像天上撒下几粒芝麻粒儿，真可谓微不足道。但不管是瞎子捉迷藏，还是天女散花，毛泽东和中国共产党人要在自己脚下开出&ldo;哗哗&rdo;直冒的大油田，既是做梦也在想的愿望，也是国家经济发展的迫切需要。还有便是国家安全的紧迫需要。那会儿美帝国主义刚在朝鲜战场丢了面子，仍不甘心，便不断借台湾小岛上的蒋介石残余势力，在我东南沿海进行捣乱和挑衅。毛泽东决意要给美国人和&ldo;老蒋&rdo;一点颜色看看，金门一带变得战局十分紧张。现代战争，特别是海战，舰船和大炮离不开用油。余秋里虽说已离开军队，但老帅和国防部的统帅们时不时地询问他：油找得怎么样了呀？这无疑给将军部长增添了很大压力。这种压力是石油部门的一般干部和普通职工体会不到的。

余秋里承受的压力还在于当时风起云涌的&ldo;大跃进&rdo;的政治压力。

&ldo;干脆，今年的钢铁产量比去年翻一番！何必拖拖拉拉嘛！&rdo;余秋里在川中刚刚安排好战局，欲求本年度力争完成好国家交付的年度石油计划，而毛泽东此时又在北京下达了这一新指标。

石油部长叫苦不迭：本来李人俊代表石油部党组在中南海向毛泽东和全国人民喊出的&ldo;一吨钢一吨油&rdo;还可能有点儿戏，这回毛泽东又把钢铁指标&ldo;翻一番&rdo;了，不等于要他余秋里命嘛！更严重的问题是，那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ldo;全民炼钢铁&rdo;狂潮，已经刮到连搞石油的人也不得不放下手中的钻机与地质锤的地步了。

余秋里回到北京，见自己的石油部大院内烟雾弥漫，人声鼎沸。一边是一群机关干部架着几口大铁锅说是在&ldo;炼钢&rdo;了，&ldo;原料&rdo;来自各家各户包括机关后勤处那儿搜集上来的一些破铜烂铁，甚至是做饭的锅、烧水的壶；一边是勘探司的人在后院搭着几台像食堂灶台一样的人造炼油炉……真是好不热闹！

&ldo;炼了多少钢水出来啦？&rdo;余秋里眯着眼，走到&ldo;炼钢&rdo;同志那儿问。

炼钢者皱皱眉头，踢了踢甩在一边的几块像马蹄形的铁块，胆怯地：&ldo;部长，就这么点儿，可我们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了……&rdo;

余秋里又皱着眉头走到&ldo;人造油&rdo;炼场，问：&ldo;搞出几滴油了？&rdo;

炼油者提出一个铁桶，不好意思地：&ldo;部长，我们可没有马虎过，这玩意儿它不怎么出油呀！&rdo;

余秋里脸色一板，站在大院内吼道：&ldo;你们听着，立即给我把这些破破烂烂的玩意儿统统扔了！有力气就给我使在找油上！以后谁再吃饱了撑着干这些玩意儿，我就把你们赶到玉门、赶到青海去！&rdo;

石油部大院顿时重新变得清净和干净了。

但有一位干部被余秋里叫住：&ldo;鲍副主任，你躲什么呀？&rdo;

办公厅副主任鲍建章被余秋里抓住了。这位老红军只好苦笑着走到余秋里面前：&ldo;余部长，你有什么吩咐？&rdo;

余秋里瞅瞅四周没有人，便悄悄问道：&ldo;我上次让你种的小麦怎么样了？&rdo;

鲍建章瞪大眼睛：&ldo;你真让我种麦啊？&rdo;

余秋里一听就火了：&ldo;你以为还是假的啊？&rdo;

鲍建章喃喃道：&ldo;我以为你跟我开玩笑呢！&rdo;

余秋里的空袖子一甩，扇出一阵风来：&ldo;谁跟你有闲心开玩笑！告诉你鲍建章：你不仅要给我种上几亩地，而且还要严格按照人家的先进经验，该怎么施肥，怎么中耕，怎么深翻，你一样都不能少！尤其是那个密植。别给我搞稀里马虎的。&rdo;

鲍建章一脸苦相地：&ldo;余部长，你到底想干啥呀？我弄不懂嘛！&rdo;

余秋里两眼盯着眼前的这位满身枪伤、走过雪山草地的老红军战友，对天长叹一声：&ldo;我要是弄懂了还叫你种狗屁麦田嘛！愣什么？没听懂？那我就再告诉你：人家不是报纸上天天在说，人有多大胆，地就能产多少粮吗？我倒要看看到底一亩地能产多少斤粮食。我们不亲自实践一下，怎么可能知道到底能产多少粮嘛！&rdo;

原来如此。鲍建章恍然大悟。

&ldo;好，我立即组织人员去农场播种。然后再把收割的产量告诉你。&rdo;鲍建章终于认真起来了。

这就是余秋里的作风，什么事不实践他不相信。实践了是熊是狗，你再要他指鹿为马就是砍他的头也做不到。

这事还真让余秋里碰上了。不久，有一次余秋里参加中央会议时，在休息室的走廊里，冷不防有人在他身后叫住他：&ldo;余秋里！&rdo;他转过头一看：哟，是毛泽东和几位领导人正边聊边向他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