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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第1页）

沈绯衣不见了小严踪迹，又瞧他满脸惊魂未定的模样，心下一沉，低声道，&ldo;你瞧见什么古怪的东西了?&rdo;

田七手指了丝网里的&lso;人&rso;给他看，沈绯衣脸上变色，又是释然，&ldo;原来是这个东西，我和小严曾在邹家看到过。&rdo;

一提到小严这两个字，田七才梦中惊醒似的，跳脚叫起来，&ldo;对，小严!小严呢?&rdo;

沈绯衣奇怪在看住他，&ldo;你不是和他一起下来的么?怎么还来问我?&rdo;

田七涨红了脸，顿时懊恼万分，方才自己意气用事，只顾追查跟踪，竟然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小严，想起他不懂武功，又没有火熠子，万一在黑暗中也遇到这种怪物岂不是死路一条，越想越是骇怕，吃吃道，&ldo;你，你骂我吧，我为了追这东西，把小严丢在地道里了。&rdo;

沈绯衣听得一口热气涌到喉咙口，手里捏紧拳头，恨不能一拳砸烂了他，发作道：&ldo;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他，他……&rdo;

一口气连说了几个&lso;他&rso;却又说不下去，瞪着田七生闷气，田七眼眶也红了，&ldo;你别急，我们再找找，若是他真的出了意外，等这案子查清楚后拿我给他抵命也行!&rdo;

&ldo;等这事完了，咱们俩的命也不知在哪里呢。&rdo;沈绯衣长叹，&ldo;你还没看出来么?赵大人存心把你我引进这个石道，就是为了要杀人灭口的。&rdo;

话说得很平静，却透着绝望后的冷淡，田七心里翻江倒海的乱，把嘴唇都咬破了，他是个外表文弱骨子里倔强的人，早把生死置之脑后，听了沈绯衣的丧气话，相反越发勇猛起来，昂头怒道，&ldo;想杀我也要凭本事的，只怕到时候反误了他自己的性命，也未可知。&rdo;

沈绯衣面色惨然大多是为了小严，对于生死也是毫无牵桂，听他言语鲁莽，不过一摇头，立刻去丝网旁细看，两支火熠子明晃晃的照在那&lso;人&rso;身上，翻卷的皮肉连底下筋脉的走向都照得一清二楚，那&lso;人&rso;真正一点光也经受不起，拗手拗脚，几乎盘成个老树抱根的模样，说也奇怪，明明到处都是伤口割痕，却不见什么血水淌下来。

&ldo;你知道这是什么吗?&rdo;

&ldo;这，是一个人。&rdo;沈绯衣回答。

若是这话是小严说的，田七估计已经把巴掌拍到他头顶上，可是沈绯衣从来不拘言笑，是个理智到可怕的人，无论他说出什么怪话来，田七只有相信的份，事实上他自己也在怀疑，只是再一次得到肯定，照样头皮一炸，有股子身在地狱的疼痛感。

&ldo;不光是他，连同先前我们在邹府看到的那些，全部都是活生生的人。&rdo;沈绯衣扭头看着田七，傻子似的表情，&ldo;至始至终，昌令县就没有闹过鬼，那个诡异的庄南县与石家村也从未闹过鬼!&rdo;

&ldo;那些个&lso;人&rso;就算不是鬼，也不能算活人了。可怜他们不知受了什么苦，才变成这种不死不活的鬼样子。&rdo;田七心中百味交集，不知是恶心还是怜悯，转眼又化作怒气，咬牙切齿道，&ldo;这些造孽的事果然全是赵湘干的!莫非方才他给我们看的骷髅戏，也是用活人扮的么?把许多人害得这么惨，他到底想做什么?&rdo;

&ldo;他不是个简单的人，虽然只是殿中侍御史的身份，却是当今皇上的心腹，他的来历……唉，你不明白的。&rdo;

&ldo;呸，有何不明白，不就是个宗姓大臣么?不过是沾了赵姓的光，就自认为生来就高人一等，把人命看得蝼蚁一般!&rdo;

&ldo;我说你不明白，你还不服气，宗姓大臣又怎么样，真的可以一手遮天?我几年前同他打过交道，此人外表儒雅，文采焕然，明明代理三司之职，还算不上是宰执大臣，却连丞相都惧他三分，如今肯到昌令县这种穷乡僻壤来，自然有他的道理。&rdo;

沈绯衣声音不高，字字凝重，尤其说到打交道这三个宇时，声音更低了些，田七立刻辩出玄机，乘机问，&ldo;你和赵湘究竟有过什么纠结，怎么这么巧，你贬官到了昌令县，他就一路也跟来了，还逼你详查此案，又是打赌又是做客，你们之间到底是敌是友?&rdo;

&ldo;你怀疑我?&rdo;沈绯衣目光如电，睨了他，田七也算跟了他几年，晓得赵湘这两个字是他的死穴，平时是一分半点也不能触到的，可是事到如今，哪里还顾得上禁忌，就着这么个话头，一路紧逼下去，&ldo;我怀疑的是他对你的态度，若要你死，何必花这么些大力气：若要你生，又为何急着把你拖进这种脏事来。&rdo;

&ldo;或者他只是过于自信，想找个有能力的对手与他抗衡罢了。&rdo;沈绯衣不咸不淡地说，分明是敷衍之辞，偏偏田七没有办法反驳他，气鼓鼓看着他，&ldo;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还有这个&lso;人&rso;怎么办?&rdo;

&ldo;放了!&rdo;

&ldo;放了?&rdo;

除去丝网，那&lso;人&rso;依然悚悚发抖，蜷曲如婴儿，沈绯衣示意田七慢慢后退，火熠子一点一点地暗下去，把&lso;他&rso;留在黑暗里。

&ldo;你方才看到&lso;他&rso;手么?是齐腕斩断后再装上的假手，十根手指就是十支匕首，赵湘把&lso;他们&rso;放在黑暗的地道里，专是为了防备外人侵入。&rdo;

&ldo;不错。&rdo;沈绯衣每说一句，田七的心情就差一分，仿佛每一个字都是刀子，终要往小严身上招呼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