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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阿梨惊呼接住，没听懂他的话，问，&ldo;什么假的?&rdo;

&ldo;刀，假的。&rdo;薛延停住脚，拿过刀抽出来，指节弹了弹，响声沉闷，远不如铁器清脆，&ldo;木头做的，我昨晚上随便磨了磨，再往上淋了点水，伤人是伤不了的，但配着那刀柄刀鞘一起，吓唬付六那样的怂包蛋倒是没什么事。他吓傻了，只怕我疯起来会要他的命，哪里还会去怀疑我是不是在骗他。&rdo;

薛延眉梢挑起，面向阿梨道，&ldo;也吓着你了?&rdo;

阿梨微张着唇，柳眉弯弯样子，眼里聚着水儿，波光流转，旁边灯笼映衬下像是泓涓涓清泉。

薛延瞧她一会，渐渐敛了笑，转而偏头看向别处，只步子放慢了些，刻意在等她。

从这里到家里，若走得快些，不过一炷香时间，中间路过一条狭窄胡同，两侧是废弃无人住的茅草房。灯市街的吵闹早被抛在身后，四周静悄悄的，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薛延抬手捏了捏额角，出声问，&ldo;冷不冷?&rdo;

阿梨点头，她搓了搓手臂，道，&ldo;咱们快些回家罢，我总觉这里阴森森的。&rdo;

薛延有些想笑，他张口刚想说句什么，忽听见身后传来声轻响，似是铁器相撞。他目光盯住虚空中某一点，瞳仁猛地一缩，伸手抓住阿梨小臂，道，&ldo;快走。&rdo;

阿梨懵着，她被薛延拖着往前疾行，喘息渐重，快要跟不上，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但也察觉到气氛一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却还是慢了一步。

离胡同口只剩一丈远时，出口被三个黑影堵住。身后的脚步声也不再加以掩饰，零落纷杂的，薛延将阿梨护在臂后回头看，黑压压十几人，手里提着刀棍，有的上面嵌了铁环，动起来哗啦作响。

阿梨脑子里嗡的一声，她攥着薛延臂上布料，觉得自己连指尖都是冰凉的。

薛延心中已有了猜想，他往旁边唾了口，道，&ldo;谁让你们来的?&rdo;

星光黯淡，夜风鼓动衣角，过一会，人群中蓦的传来声轻笑，&ldo;我啊。&rdo;

&ldo;四儿，你怎么这样呢?六子做事却是不磊落，但你趁着月黑风高把他堵在胡同里拿刀挟着，便就磊落了?&rdo;那群拿着棍棒的小混混听着声音，自觉让出一条路，留给侯才良慢慢踱出来，他穿一身藏青衣袍，袖口还绣了几道金线，他说，&ldo;四儿，你这可不地道啊。&rdo;

薛延抬眼瞟他，眼带嘲讽，&ldo;是付六找你带人来的?还真是够硬气。&rdo;

&ldo;硬气不硬气又有什么关系，谁笑到最后才最好，不是吗?&rdo;侯才良站到薛延面前，身子微侧，看向被他挡在身后的阿梨，拱手行了一礼，道，&ldo;那日见的匆忙，还未与小娘子好生攀谈两句，昨日付六多有冒犯，我侯某人在此给你赔罪了。若今日得空，不如驾临寒舍闲聊几句?也算是鄙人之幸事。&rdo;

他言笑晏晏的，见阿梨无动于衷样子，笑意敛下去一瞬，转又提起来，冲着身后挥挥手，&ldo;去备车驾来。&rdo;说完，便就伸了手要去拽阿梨的胳膊。

薛延面色铁青，飞起一脚踹向来人腰腹，咬牙道，&ldo;老子倒要看看谁敢上前一步!&rdo;

侯才良弯着唇角，淡淡道，&ldo;得手者赏白银三两。&rdo;

话音刚落，周遭喽啰便就一片喧哗声，个个蠢蠢欲动。

薛延将阿梨环在臂弯里护好，眼对着侯才良的，怒极反笑，&ldo;你们这些无赖便就只敢挑妇孺下手?&rdo;

侯才良神色转冷，问，&ldo;你说什么?&rdo;

薛延道，&ldo;怎么，做了无赖还不许人说?当了婊子又想立牌坊，你怎就这样不要脸。&rdo;

侯才良自诩文人才子，最恨有人讲他不光彩，薛延几句话字字戳他痛处，他脸沉着，半晌没说话，最后倒是冷笑出声，&ldo;噢，让我想想，清高矜傲的薛公子是如何与我们这些混账无赖搅在一起的。&rdo;

&ldo;是两年前你初来陇县，大半夜赖在人家酒馆里吃酒耍疯还没银钱结账，我去给你解了围?&rdo;他用扇子一拍手，转向四周笑道，&ldo;这能是真事吗?咱们薛四爷也有喝酒不给钱，赖着让人家打的时候?&rdo;

阿梨看见，薛延垂在身侧的手已经攥的死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整个人都在颤。她看得心惊肉跳，忙伸手握住他腕子，安抚道，&ldo;薛延，你别听他的，咱们不吵，咱们回家。&rdo;

侯才良&ldo;哎&rdo;了声，展臂挡住二人身前，&ldo;怎么就不听我的了，我说的可字字属实，没一点胡编乱造。小娘子，你可别忘了，你身旁这位薛四爷，和我们这些地痞混子，可是同一个出身，又有什么高低贵贱的。我是滩烂泥，他就是朵花儿?&rdo;

薛延声音低低道，&ldo;你放屁!&rdo;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立刻有小喽啰站出来，推他肩膀一下，呵斥着，&ldo;怎么说话的!&rdo;

侯才良眯起眼，往后摆了摆手，那人低眉顺眼退下去，空气里安静一瞬，忽听他轻笑，&ldo;我便就放了，你又怎着?&rdo;

他说，&ldo;薛延，我给了你面子了，是你自己不要，但看往日兄弟一场，我便就再给你两条路，第一，你便就给六子赔礼道歉，咱们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一别两宽，第二，咱们便就打一场，我倒要看看是你薛四的骨头硬，还是我侯才良的棍子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