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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ldo;我知道你。&rdo;韩树华点了点头，用打火机点起烟来，吐出了一口烟雾。&ldo;不好意思啊。&rdo;她用手指指了指他的头发，许浩洋意识到她是在说他们为了比赛做的头发造型和脸上的妆。&ldo;因为你今天跟平时看起来不一样。我不擅长记人的脸。&rdo;

&ldo;没事。&rdo;许浩洋挤出一个笑，&ldo;韩露也是，和您一样。&rdo;

这敢情是遗传的。他想。

&ldo;你在这干什么呢？&rdo;韩树华问。

&ldo;没什么……&rdo;许浩洋说，&ldo;里面我觉得有点闷，我是想出来透一透气。&rdo;

&ldo;透一透气？&rdo;韩树华重复了一遍，随即皱起了眉。韩露脸上也经常会出现这样的表情，她一旦这样，就表明她有什么事搞不懂了，也就代表着总有点糟糕的事快要发生了。

&ldo;但是现在已经没事了。&rdo;许浩洋赶紧说。

&ldo;我说实话，我不太明白，&rdo;韩树华仍旧皱着眉，眼睛看着许浩洋。&ldo;当然了，这也许是你们的习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似乎经常都喜欢出来&lso;透一透气&rso;，有什么事情，或者没有事情，总是会把&lso;我要透一透气&rso;这句话挂在嘴边上，就好像他妈的外面的空气和里面不一样，外面会给你们人生启示和灵魂指引一样‐‐会吗？&rdo;

&ldo;……&rdo;

&ldo;确实会？&rdo;

&ldo;对于刚刚的失误，我很抱歉。&rdo;许浩洋说，&ldo;是我的问题。&rdo;

&ldo;哈？&rdo;

&ldo;刚刚的失误是我的问题。&rdo;许浩洋重复了一次。

&ldo;这是你从外面的空气当中领悟到的？不说这个……你为什么对我道歉？&rdo;韩树华不可思议地笑了一下，&ldo;你是那种觉得反正不管怎样，只要我道歉了，我就有理由不被任何人责难了的人吗？&rdo;

&ldo;我没有这个意思。&rdo;

&ldo;我不会责备你。&rdo;韩树华吐出一口烟，&ldo;这和我没有关系，而且这太蠢了。&rdo;

&ldo;韩老师……&rdo;许浩洋犹豫了一下，然后心一横开了口。&ldo;您看了我们的节目吗？&rdo;

&ldo;我看了。&rdo;韩树华眯起眼睛，等待氤氲在眼前的烟雾散开。&ldo;蠢透了。&rdo;

&ldo;……&rdo;

&ldo;我没有看过这么蠢的表演，我不知道你们怎么会有勇气丢这个人。你们也许应该去幼儿园，给看了几场比赛就心思跃动，也准备当花滑运动员的孩子们提提醒。让他们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双人滑，就是这么蠢。&rdo;

&ldo;……&rdo;

&ldo;不过，我认为你的勇气不错。&rdo;韩叔华说，&ldo;如果说那首曲子是你自己选择的的话，你选择挑战驾驭比你强的东西，比其他人把自己局限在&lso;自己能做的事&rso;这个框子里要好。&rdo;她再度看了许浩洋一眼，&ldo;只有这点我觉得不那么蠢，其他的都蠢透了。&rdo;

许浩洋沉默了下来。

他的心脏又开始跳了，然而这一次却是出于猝不及防的激动。

虽然韩树华毫不留情地否定了他们的整个表演，而且她刻薄的话语充分地打击了他的信心，但她却又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个最大的鼓励‐‐哪怕她根本没有这样的打算。

在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要让她再重新说一遍她说过的话，想要确认自己耳朵听到的东西是不是事实，不过他忍住了，他绝对不想要挑战韩树华的耐心，即使他并没有见过她失去耐心的样子。

说完这句话，韩树华已经吸完了她的烟，她没有等许浩洋的回答，而是直接转身又进入了那扇门，回到了场馆里面去。

许浩洋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现在，他重新又需要时间来整理他的情绪，关于他选择的曲目得到了肯定这件事，以及曲目凌驾了他的意志导致他的动作失控这件事。这忽然让他觉得这一次的失误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它和之前的失误都不那么相同，它虽然看起来惨烈又丢人，但他却知道了问题出自哪里。

这要比过去那些失败的感觉好得多，比那种像是所有的事都已经做过了，却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最后只能认为自己的界限便是如此的感觉要好得多。

然后，他认为他应该回去找韩露谈一谈，但在这个时候，身后的那扇门又再一次被推开了，这一次从里面出来的，是妆发都还没有卸去，披着一件外套裹住了表演服的韩露。

刘伯飞刚刚对韩露说了不少话，许浩洋没有听到，如果他听到了的话，那他大概会恨不得能钻进地缝里去。

因为，刘伯飞为了让韩露理解，或者说为了博得韩露的同情‐‐他不知道她有没有这样的东西，但他希望她有‐‐他是硬生生地把许浩洋说成了一个可怜的，需要所有人关心和怜爱的孩子。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敏感，多么的脆弱易碎，他在成长的过程中受了多少的不公对待和忽略，他是在什么样的，令常人都难以忍受的条件下长成现在的样子……

故事编得天花乱坠，刘伯飞自己都要被自己感动了。他甚至能保证，如果他在什么综艺上讲出这个故事，保证会把台下的人听得泪流满面。

反正，就是一句话，许浩洋之所以像现在这么幼稚是有理由的，其中有许浩洋他自己的理由，也有他刘伯飞关心不够的缘由，为了不造成更大的伤害，他现在正在尽力弥补，所以，他希望韩露也能够……忍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