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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第1页）

罗雁似笑非笑地盯了那边几个打球的老外一眼，说道：&ldo;这么说，我已经起到你谈判桌上的筹码作用了。&rdo;吴明义道：&ldo;再玩一会儿，等吃饭时再给别人加强点信心吧。&rdo;&ldo;下星期总队要下来检查训练成绩，我真的很忙。&rdo;吴明义慢慢阴了脸道：&ldo;真走？&rdo;罗雁点头。吴明义不高兴地说道；&ldo;好……小王，你用车送一下我太太。&rdo;

城区环路内的一条小巷中的出租屋，当然就没有乡村高尔夫球场那样有宽敞的环境和大片的植物了，但其中的布置还是显出租房者的经济实力，电话、音响、微波炉一应俱全。耿菊花按王改英提供的地址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此时站在屋里喘着大气，而王改英坐在梳妆镜前，根本不理会耿菊花在她身后气咻咻地转着圈。

&ldo;你这是堕落，&rdo;耿菊花向着王改英的背影发狠，进门没说两句话，她就忍不住把战友们对&ldo;鸡&rdo;的猜测向王改英和盘托出，不料王改英根本不当回事，耿菊花气得脸青面黑，&ldo;拿我们山里话说，&rdo;她吼道：&ldo;你是下贱，自己不把自己当人！&rdo;王改英往脸上扑着粉，轻描淡写地道：&ldo;可我能挣到钱，我能让我爹我娘住上新瓦房，让我弟弟进县城读最好的高中，我在爹妈面前是个好女儿，我在弟弟面前是个好姐姐，苦了我一个，救了一家人，这怎么是不把自己当人，我觉得我现在才是最好的人，来找我的男人都说喜欢我！&rdo;

面对自己的同乡，耿菊花一反平时在部队里的木讷，话语急促流畅，&ldo;不，&rdo;她指着她道：&ldo;你不是最好的人，你的路子走歪了！你救了你的家，可是毁了你自己。你在人家的眼中只是渣子，没有谁瞧得起你，就连那些请你吃饭、给你买衣服的人，他们一转身就会用最流氓的口气议论你哩，不讲你的别的，只是讲你屁股，你的奶子，他们互相讲着，哈哈笑着，就像在讲一个母狗和母猪的身体。六妹，你不能这样，何况耿小山还在山里等着你，你不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啊！&rdo;

王改英呆了一瞬，负气地将手里的画妆笔一扔道：&ldo;哼，耿小山，我是对不起他，可他那么穷，我们能过得好吗？&rdo;&ldo;你和耿小山是过得穷，&rdo;耿菊花道；&ldo;可他才真是巴心巴肝地爱你的男人啊，那个冬天，你刚捂着鼻子打了一个喷嚏，他就可以把村外几座大山的悬崖陡坡全爬遍，为的是替你扯回一把专治感冒的草药啊。可现在，你仔细想想那些大把大把拿钱给你花的男人，他们会在意你打一个喷嚏吗？会为你跑遍大山吗？不哩，他们只是盯着你的光身子哩！等有一天你老了，或者你哪一天病了，不能给他们带来快活了，他们还会来理你吗？呸，做梦！&rdo;

王改英冷笑一声道：&ldo;可我现在没老，我现在就把钱攒够，我有防备万一的退路。&rdo;耿菊花道：&ldo;你你，你没脸皮，你当真下贱！&rdo;&ldo;你好，你当兵一年三百六十天，弄得黑不溜秋男不男女不女的，一个月才四十三元钱，你以为你就伟大到了哪里，你以为你就有资格来教训我？&rdo;&ldo;我们是钱不多，可我们光荣，我们是为十万个百万个人的幸福活着，而你呢，你为你一个，为几个，这个分量就不同。&rdo;

&ldo;好活歹活都是一辈子，&rdo;王改英不耐烦地挥挥手，似在赶开什么拦着她的东西道：&ldo;叫化子和大英雄死了都是一样的白骨，有什么区别。&rdo;&ldo;有，当然有！&rdo;徐文雅在盥洗台边说的话如沉雷一般滚过耿菊花的脑际，她敲着王改英坐的椅背道：&ldo;我死了，我的家人敢在我的坟头上竖一块碑，上面写着&lso;这里埋着一个女子，她青年时代，曾当过一名为人民除害的女子特警队员&rso;，而你死了，你的碑上敢刻着，&lso;这个姑娘，在她青春最美好的时期，她曾当过一只供男人取乐的鸡&rso;吗？你有这个勇气吗？量你没有！你丢得起这张脸，你的爹娘老子兄弟姐妹丢不起，只怕刚写上这么一句，方圆百里的人的口水就把你家的房子给淹垮了。&rdo;

王改英把梳妆台使劲一拍跳起来，大喊道：&ldo;耿菊花，我给你拼了！&rdo;她往耿菊花身上扑去，耿菊花让她又捶又打，嘴里喃喃道：&ldo;你打我，说明你还有羞耻心，你打我，只要你今天就离开那个臭地方。&rdo;王改英道：&ldo;我就不，就不！&rdo;一脚踢到耿菊花腿肚子上，&ldo;我喜欢这样过！&rdo;

耿菊花的怒火燃上来，她大叫一声：&ldo;呀！&rdo;一个扫膛腿过去，王改英尖叫着倒在地上。

晚点名时，战士们排着整齐的队列，值班军官点名完毕，向强冠杰报告道：&ldo;所有请假外出人员，全部按时归队，请队长请示。&rdo;

强冠杰秋风黑脸地走到队列前，一个标准的军礼：&ldo;同志们‐‐稍息。今天，我说一件事，一件大事！士兵条例里，规定不准谈恋爱，什么叫规定，在军队中，就是法律，就是任何人不得违反。可是在我们这个队伍里，在今天下午，竟有人公开想谈恋爱。&rdo;

队伍里一下有点骚动，战士们脑袋左右扭了扭，似在找那个胆大包天的人。铁红的心咕咚一下激烈地跳起来，她有点不相信地盯着沙学丽，沙学丽却不看任何人，嘴皮咬得铁紧。

&ldo;站好。&rdo;强冠杰大声喝道：&ldo;是男是女我先不公布，她与谁谈我也为她保密，但这件事的性质是严重的，因为她……她公然敢把恋爱的矛头指向我们队里的干部！这是什么性质？这是明知故犯，是有意违抗，是向我们特警队的铁的纪律的猖狂进攻！我丑话说在前头，不管你是什么人，不管你是不是家有大靠山，啊，只要你违反了军队的纪律，我就给你一百个不客气。要客气就不要来当兵，要谈恋爱不要来当兵，要耍小姐脾气，啊，也不要来当兵！你不要以为你骑驴下坡，就势一滚，说&lso;好，我就不当你这个兵。&rso;我告诉你，全国十二亿人，六亿多妇女，能当上女特警的就只有你们百来个，你们是千万分之一的幸运儿，这是多大的荣耀，人活一辈子能经常碰上这种荣耀吗？做梦！好多好姑娘望眼欲穿都没能得到这个荣幸，而你们得到了，命运之神宠爱你们，可你们自己不争气，自己不把荣誉当荣誉，那你就是个白痴，十足百足的傻瓜蛋！说给谁、谁不信！&rdo;他喘了一口气，镇定住情绪道：&ldo;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要看看那个同志有什么改进，我不相信在巨大的荣誉和渺小的恋爱之间，她会促到执迷不悟地选择后者。解散后，一区队长和一班‐‐长留下。听我口令：解散！&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