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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1页）

我没有回答。

&ldo;你注意听我的话，按照我所说的每句话去做，别想愚弄我们，你所说所做的每件事都逃不过我们的眼睛，我们的密探经常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你的身边，你不知道密探是怎么活动的，密探可能就在你的家里。&rdo;

&ldo;我会牢牢记在心里的。&rdo;

&ldo;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在为我们工作，连你最亲近的人也不能告诉。&rdo;

我用疑问的目光看着他。

&ldo;莫里斯太太!你如果告诉别人反而会给你带来麻烦。&rdo;

&ldo;我不明白。&rdo;

&ldo;我给你解释，比如，英国人知道爱德华上尉在为我们工作，那将会产生什么后果?&rdo;

&ldo;他们会将他处死。&rdo;

&ldo;是的。可是没有人愿意死，面对死亡和恐惧的人会把许多事都讲出来的。&rdo;

我咽了口吐沫，变换了一下姿势，听到他说这些话觉得非常厌恶。

&ldo;人们知道讲出来得越多，挽救自己生命的可能性越大。面对生存与死亡，人们会失去控制的。，&lso;&rdo;我明白，但是我哥哥绝对不会牵连别人的。，，&ldo;然而，他不愿意让你再受第二次牵连，要知道你是受到他的牵连才来到我们这里的。你和别人讲了，别人就可能牵连到你。，，我再次点，点头。

&ldo;那么，你是不是接受了我们的建议?&rdo;

&ldo;我是被迫的，如果仅仅是为了使自己活下去，我会断然拒绝的。&rdo;

我觉得无望、迷惘、崩溃，我想死，最好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不幸的是，自己依然活着。我可以想像出即将呈现在面前的一切，那走向背叛道路的艰辛、羞惭、悲怆。我绝望地问自己：&ldo;怎么办?上帝!亲爱的上帝!怎么办?&rdo;我必须被迫地走上这条路，好像是被扔进了河里只能随着激流前进。

&ldo;现在我派人把你送到家里，&rdo;德国人的话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看了看自己的脚。

&ldo;那只是表皮上的擦伤&rdo;那个德国人说。&ldo;我们会给你敷药包扎，使伤口迅速痊愈，我让你休息三天，熟悉一下新的环境。&rdo;

我让他继续说下去。

&ldo;今天是星期二，&rdo;他接着说。&ldo;星期六上午十一点钟，你要到达你停放汽车的桥边，你要是不到你会知道发生什么样的后果。&rdo;

&ldo;我会到那里的。&rdo;

忽然，我意识到现在是夜里十点钟了，离开家里的时候是刚过中午。

&ldo;我怎么对丈夫说呢?&rdo;我惊恐地大声说。

&ldo;不要怕，莫里斯太太!你丈夫和莫里斯上校不在家里。他们要在国防部待上一整夜，我们安排得很周详，他们的进进出出不会受到阻拦。&rdo;

他们包扎了我脚上的伤口，这时，我惊奇地接到了一双新长筒袜以及我自己的那双高跟鞋。那个疤瘌脸的男人将我送回停放汽车的桥边。虽然他离开了我，但我仍然觉得身后有人跟踪。回到家里时，没有见到一个人，所以用不着向谁解释我去了哪里。我没吃晚饭就立刻躺到床上，绝望地哭了一夜。刘易斯直到天亮才回到家里。

自从纳粹让我看了刘易斯叛变的铁证之后，我不能不以叛徒来看待他。当他向他父亲说&ldo;我们将赢得战争&rdo;或者&ldo;我们将粉碎第三帝国&rdo;时，我禁不住这样想，他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伪君子。

我由于不能相信任何人，便转而相信上帝，相信上帝会知道我的遭遇和苦衷。每次我担惊害怕地完成一项违背良心的任务时，都觉得后悔，心想，下次绝不能再干，可是我又继续干了，又经受一次新的折磨。这折磨变得越来越沉重，几乎将我轧成齑粉。

接下来的三天，我度日如年，哪里都不想去，什么事也做不下去。

星期六早晨醒来时，我浑身直打哆嗦。我想逃跑，往哪里跑?不打仗该有多好。

我无奈地从床上起来，感到倦怠、沮丧、悲伤。十一点钟时，我必须去到桥边，别无选择，因为好多人的生命都和自己的生命穿在一条链索上，都会因为自己的举止不当而陷于危险的境地……

女仆走进来向我说：&ldo;早安!夫人!你睡得好吗?&rdo;

&ldo;还好，玛丽!&rdo;我说。

我恨撒谎，但是我不能不撒谎，我必须装模作样。

时间为什么这样无情地和我作对，几个小时飞速而逝，去桥边的时间来得太快。我不得不按时走出家门，开着车惶恐地上了路，遇到塞车时，我停下来，反而觉得镇定。当车子开到桥边时，我马上又坚强起来。

我按时到达桥边，惊奇的是没见到有人在那里等候。我从车里走出来以后，才发现那个疤瘌脸的男人，我被吓了一跳。他取笑地说：&ldo;我吓着你了吗?&rdo;

&ldo;是的，我没有看见你，你从哪里来?&rdo;

&ldo;你真的想知道吗?那好，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人都是从他妈妈的肚子那里来的，我则不同，我是来自地球里面，走吧!别耽误时间了。&rdo;

我往我的车里钻，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说：&ldo;不，不是坐你的车，把你的车停在这里，坐我的车，请吧!&rdo;

我跟随他来到被灌木丛半掩着的车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