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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第1页）

虞小鼓神色凝重地将手指探到张峰鼻下，屏息等了一会儿，道：&ldo;还有极微弱的呼吸……兴许还有救。&rdo;

四个少年霎时大喜。花凌将水囊解下来，小心翼翼地喂了他一些水；倪小八取出干粮，掰碎了一点点塞到他口中；季乐和虞小鼓合力将恩人搬到树荫下。除此之外，他们不知道能做什么，只好等着张峰恢复意识。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张峰突然呻吟起来。他的声音很小，少年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虞小鼓将耳朵贴上去，终于听清他呢喃的是&ldo;临安&rdo;二字。少年们纷纷为之动容。最终，他们决定带着张峰一起离开，等治好了他的伤再让他回临安。

当夜，张峰醒了过来。

虞小鼓将他扶坐起来，喂他喝水：&ldo;张峰大哥，你还记得我么？&rdo;

张峰眯起浑浊的眼看了他一会儿，虚弱地笑了起来：&ldo;我记得。你是临安人。&rdo;

张峰自己讲的经过和季乐猜测的差不多。他在战场上断了腿之后就不能再征战杀敌了。因为前线战事胶着、伤亡惨重，将军们腾不出精力更腾不出银两来照顾伤员，无数伤员因伤口感染及瘟疫身亡。张峰想着家乡的父母，便硬是撑着一条断腿独自逃离了军队，一路跋山涉水，只为回到生养他的故乡。

这其中辛苦，他说的轻描淡写，可九戏班的少年们都是因战乱而颠沛流离的人，又有哪个不知？当场竟无一人幸免，都掩面哭了起来。

季乐哽咽道：&ldo;大哥，我们到了临安就去找过你的父母，可他们……他们在你参军的第一年就……就……&rdo;

季乐是心肠最软的，虞小鼓的心肠比他硬一些，截住了他的话头：&ldo;因为饥荒，他们都已去世了。&rdo;

张峰登时如遭雷劈。

季乐道：&ldo;大哥，你别太伤心……&rdo;

张峰只是不住摇头：&ldo;我不信……不信……&rdo;说罢便晕了过去。

原本应该急着离开临安城的虞小鼓等人因放心不下张峰，翌日又把他送回了临安。少年们在城外等了两个时辰，终于等到失魂落魄的张峰拄着木拐出来。他的眼睛很红，显然方才哭过。

季乐迎上去扶他：&ldo;大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rdo;

张峰苦笑道：&ldo;你们去哪，我便去哪。&rdo;

季乐道：&ldo;我们要去盐官县。大哥，你若不嫌弃，便入了我们的戏班子，随我们一起唱戏吧。&rdo;

张峰郑重地点了点头。

少年们买不起马和驴，所幸盐官县距离临安并不远，于是他们轮流搀扶着张峰上路了。

当天晚上，他们在一片树林里歇息。

林子里有狼和其他野兽，只要点着火它们便不敢靠近，于是几人轮流守夜。到了子时，正是虞小鼓看火的时候，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虞小鼓立刻警觉起来，先将季乐推醒。

季乐朦朦胧胧醒来，抱住虞小鼓的腰，撒娇似的用脸在他腿上蹭了蹭，懒洋洋地喃喃道：&ldo;轮到我了么？&rdo;

虞小鼓这时候哪有心思与他亲热，连忙将他拽了起来，低声道：&ldo;你听，有人来了。&rdo;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男人大声喊道：&ldo;这里有脚印，快找找，他们就在附近！&rdo;

季乐猛地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两人连忙推醒了其他的同伴，并示意他们噤声。虞小鼓小声道：&ldo;恐怕是马固的人，我们快走。&rdo;

话音未落，男子的声音再度传来：&ldo;那里有火光，去那！&rdo;

众人皆是神色一凛，七手八脚地捡起行李，倪小八把张峰扶了起来。

虞小鼓看了眼张峰的腿，一咬牙，道：&ldo;他们要抓的是我，我们分头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