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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第2页）

但芈泽很快发现了整齐划一叩头声中某个不和谐的音阶。她将目光直指那个高昂着脑袋，在低眉应和的队伍里甚是显眼的宫女，&ldo;你似是有话要说？&rdo;

&ldo;奴婢不敢。&rdo;宫女将头扬得更高，清丽的容貌在月光下略显苍白。

&ldo;哦？我看你倒是很敢。&rdo;芈泽觉得眼前的女子有些眼熟，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ldo;奴婢只想说句公道话……&rdo;美貌宫女不甘心地垂下头，再抬起时眼中早已蓄满泪水，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意味，&ldo;……其实奴婢觉得太后有些可怜。&rdo;

芈泽闻言便铁了心要与她一辩，&ldo;你倒是说说，太后哪里可怜？&rdo;

旁边的圆脸宫女见状，用手肘捅了那美貌宫女一下，示意她别乱说话，却听她继续道：&ldo;眼见曾经风华无限的太后如今却、却被逼成了个疯癫潦倒的苍老妇人，奴婢自然不免心生怜惜。&rdo;

这&ldo;被逼&rdo;二字用得着实精妙，芈泽不禁用正眼打量起她来。

究竟是在哪里见过呢？

思索半晌，芈泽决定放弃探究她的身份，&ldo;你这话说得甚是可笑。今日赵姬差点害我痛失爱子，你不可怜我这位母亲也就罢了，可你竟然去可怜她？这究竟是何道理？&rdo;

芈泽不明白，怎么到了她嘴里，赵姬倒成了天底下最可怜的人了？

就因为如今疯的是赵姬，不是自己？

貌美宫女仍旧义正严辞：&ldo;奴婢觉着太后虽犯了大错，但公子扶苏既是无恙，王后委实不该做得太过。得饶人处且……&rdo;

&ldo;哈哈哈哈哈……&rdo;芈泽怒极反笑，匆匆打断了她：&ldo;……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人。&rdo;

&ldo;故作公正之态，实怀偏颇之意。表面上自诩理性、中立、客观，暗地里却早已选定了立场倾向。反正话都让你说尽了，横竖各打五十大板就完事了。&rdo;

&ldo;若论狠毒，我哪及赵姬分毫？只因眼下赵姬成了弱者，你便同情于她。&rdo;

&ldo;我只问你一句，倘若今日扶苏真的死于赵姬之手，那个疯癫痴狂的人变成了我，那么此刻你又是否会同情于我？&rdo;

&ldo;这……&rdo;美貌宫女语塞，声如蚊蚋，&ldo;……可小公子毕竟还活着呀。&rdo;

芈泽忍不住出言讽刺，&ldo;是啊！扶苏不过差点丢了一条命，而赵姬却是失去了她的心智啊！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地把这两件事等同起来，丝毫不顾对错、不论因果？&rdo;

&ldo;慷他人之慨，却还以为自己高尚得不得了。只因板子不落在你身上，你便不觉得疼。&rdo;

&ldo;不知当你事临亲身时，是否也能如此刻般冷静，继续向世人展示你那颗宽容仁慈而伟大的心？&rdo;

&ldo;奴婢方才只是有感而发罢了，并非是有意要冒犯王后。&rdo;貌美宫女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抬手抹了泪道：&ldo;若王后听不得奴婢肺腑之言，奴婢也只好认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