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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感受到手下之人无力的挣扎与微弱的颤栗，芈泽盯着赵姬一会儿才移开了手，&ldo;咦？白日里太后您抱着扶苏跳水的勇气这会儿去了哪里？我还以为太后是根本不怕死的呢……&rdo;

赵姬慌忙将她的脖子捂得严实，坐着怯怯地向后挪了几下，却又放下狠话：&ldo;你、你怎么敢这样对我！我、我可是秦国的太后！&rdo;

&ldo;您是说，您这个早已失去威信、被自己儿子流放的太后？&rdo;像是被赵姬正经的语气逗笑了，芈泽摇着头笑道：&ldo;这会儿倒想起来您是太后来了？那么还请您扪心自问一下，除了担着太后的这个称谓，享着太后的这份待遇，您赵姬这一生可有做过半件身为太后应该做的事？&rdo;

&ldo;你……&rdo;赵姬闻言一顿。

&ldo;对了，太后年岁大了，想来也是记不清事了。不如就由我斗胆给太后您提个醒？&rdo;芈泽上前一步。

&ldo;比如庄襄先王薨后，您与相邦吕不韦偷情的那件事？&rdo;她再上前一步。

&ldo;还是后来您在雍宫与嫪毐私通、私生二子的这件事？&rdo;

第三步后，先前赵姬拉开的那点距离不复存在。

&ldo;够了！&rdo;赵姬出声打断，&ldo;我是大秦的太后，我养个男宠又怎么了？&rdo;

&ldo;是，是，您养个男宠是没错。&rdo;看着赵姬忽然强硬的态度，芈泽这才想起这个时代的伦常风俗：赵姬不过玩个男人罢了，确实不应当因为这个原因被千夫所指、口诛笔伐。

&ldo;可是太后您纵容嫪毐，使他势力坐大，乃至与他图谋造反，谋害亲子……&rdo;芈泽的目光扫过赵姬倔强的面容，&ldo;……这难道不是您的错？！&rdo;

&ldo;不管你信不信，我对嫪毐要造反的事，真的是一无所知。&rdo;赵姬眼圈泛红，带着重重的鼻音。

&ldo;如今澄清这一点真的还有意义吗？反正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不是么？&rdo;芈泽蹲下身去，状似安慰似的拍了拍赵姬的肩，凑到她耳旁说道：&ldo;大王也依旧在为这事怨着您呢！任我怎么劝也不听&rdo;

赵姬痛苦的神色成功取悦了芈泽，她继续道：&ldo;不过呢，我看太后您不是对嫪毐造反的事一无所知，而是对所有的事都一无所知吧！&rdo;

&ldo;你……你在说什么？&rdo;

&ldo;您对朝政大局一概不知，对枕边之人毫无防备。您给了嫪毐滥施威风的权力，肆意恩宠他却不加以约束……&rdo;芈泽的声音突然拔高，喝道：&ldo;原来身为一国太后的赵姬大人，只是个可以让自己养的男宠随便糊弄的无知之人？&rdo;

&ldo;可、可我对这些朝堂的事真的是不感兴趣，所以、所以我才让嫪毐替我掌权……谁料他骗我……&rdo;赵姬猛地抬手捂住了头，紧拽住她的发丝，&ldo;……他竟然骗我！&rdo;

&ldo;您还真是迟钝得可怕啊！您的老情人吕相邦先是邯郸献姬，后又后宫献毐，难道太后您从来不曾留心他的用意？您的这番话简直可笑至极！情欲怎么能和权力纠缠不清？情欲又怎么能凌驾在权力之上？莫非嫪毐的诱惑真的那么令你难以抗拒？以至于让您心甘情愿地拱手献上自己儿子的江山社稷？&rdo;

&ldo;识人不清，任人唯亲，这也是您的错啊！&rdo;芈泽轻嗤一声，&ldo;……还说什么对政事不感兴趣，这深宫里恐怕容不下您的这份天真。&rdo;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曾经的她也像赵姬一样天真，对权力渴望嗤之以鼻……

但好在，她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ldo;天真么……&rdo;赵姬若有所悟，喃喃自语。

灯火幽幽一动，芈泽语气变得欢快，&ldo;说了这么多，差点忘了我今天来探望母后的正事。&rdo;她的唇角上扬，可眼里没有一丝笑意。

嘴上虽这么说着，芈泽心里却明白，方才她和赵姬说的没有一句废话，每一句对白都是经过她精心设计的。

&ldo;你……你不能杀我。&rdo;赵姬回过神来，连嘴角的法令纹都透着一丝惊惧。

&ldo;大王才把母后从雍宫请回来，我又怎么能杀了您呢？&rdo;芈泽伸手想去抚平赵姬脸上的褶子，却被她躲过，&ldo;买通茅焦花费了太后不少钱吧！&rdo;

&ldo;你、你都知道了？&rdo;紧攥的手暴露了赵姬不安的内心。

芈泽微微点头。这种事一查就清楚了，茅焦为人并不牢靠，要撬开他的嘴，威逼利诱选其一即可。

&ldo;这么看来太后您也不算太蠢……&rdo;芈泽又摇了摇头，叹道：&ldo;……也不对，还是有些蠢。您费了这么大劲，就只是为了回来杀害扶苏，借此来报复我？&rdo;

她还以为赵姬会大彻大悟，走上黑化的宫斗之路，以更高明的手段来报复自己呢！

&ldo;你杀了我的孩子，你叫我如何不恨！&rdo;赵姬怨毒的目光如毒蛇般缠绕在芈泽身上，&ldo;我要你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我要让你痛苦一辈子！&rdo;

&ldo;哈哈哈哈哈哈……&rdo;芈泽笑得无奈。

&ldo;你、你笑什么！&rdo;

&ldo;我不是在笑太后您啊……&rdo;芈泽捂着嘴继续笑着，眼中泪光依稀可见，&ldo;我是在笑我自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