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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第1页）

烛照道：&ldo;那时候还来得及，万年之前，九星贯日，天柱生出罅隙，本是将一切重归于始的佳期，可是，偏偏我们之中，有人离经叛道，逆天而行。&rdo;

&ldo;崇伯鲧?&rdo;

&ldo;正是他，他一意孤行想要拯救人世，甚至不惜与幽荧融合，诞出名为夏的怪物。我们无法驾驭夏的力量，只能将它囚居于北疆，筑起高高的长城，我们帮助你们兴建都城，遴选人皇，守护九鼎之枢的秘密。我们已竭尽所能保护你们的家国。&rdo;

&ldo;然而，你们早就知道，万年之后，星辰的轨迹还会再一次汇聚，人世还会迎来下一场天灾。&rdo;

&ldo;是啊，正如你说的这般。这一次我们没有干涉，是弥留在北疆的夏转了念，拾起我们当初未竟之事，重塑神州，将一切归于始。可是，他又遇到了你。&rdo;

&ldo;我?&rdo;卢正秋的神色中仍旧含着几分茫然。

&ldo;是你阻止了他，&rdo;烛照用笃定的口吻答道，&ldo;就像他当初阻止了我们。或许你并非刻意，但你重复了他的路。&rdo;

万年前的洪水，万年后的天火。

这世间从来都没有新事，星辰环动，秋冬更迭，日月轮转，生死枯荣，万物都在一场盛大的轮回中，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卢正秋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刚刚堪破一个巨大又明晰的秘密，他眨了眨眼，道：&ldo;但这一次，你为何要出手救我?&rdo;

&ldo;上一次我辜负了夏，这一次，我不想再辜负你，万幸的是你并未堕落，你守住了本心，你竟能抵挡幽荧的吞噬，息壤的蚕食，凭借一己凡躯支撑到北荒长城，你来到长城之巅，才给了我机会接近你。&rdo;

&ldo;天门是你所设?&rdo;

&ldo;是我所设。&rdo;

&ldo;你慷慨救我，我该如何感激你?&rdo;

&ldo;不如回答我一个问题。&rdo;

&ldo;但问无妨。&rdo;

烛照的声音停滞了片刻，像是罕见地陷入思索，半晌后才问：&ldo;你既已见过最深的黑暗，便应该明白，这世间，有善便有恶，有明便有暗。&rdo;

卢正秋皱起眉头，他何尝不懂，在埋葬亲生兄弟的时刻他便已彻悟，南晏七仿佛是世上的另一个他，替他承下罪业，替他销骨九泉。从那时起他便已明白，这世间的恶与善相傍而生，本就是除不尽的。

烛照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问道：&ldo;你既然早已明白，为何还要阻止夏启渊重塑神州?&rdo;

这一次卢正秋没有思索太久，他淡淡道：&ldo;因为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值得保护，哪怕人世覆灭，我也不愿见他覆灭。&rdo;

烛照的声音骤然变得清晰，&ldo;你说的人是他吗?&rdo;

卢正秋一怔，循着方才的声音望去，竟在不远处白茫茫的天光中窥见一个若隐若现的人影。

那人只身立在漫天飘扬的雪里，肩膀上盖满了洁白的冰晶。

他站在北荒长城之巅，眼睛眺向天际，安静地等待着。

烛照道：&ldo;他的身上并无慧根，明知无望，仍要徒劳等待，平白荒废短暂的人生，他实在比庸人还要愚笨。&rdo;

卢正秋的语气不由自主地变得柔软：&ldo;我当然知道，他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弟子。&rdo;

&ldo;毁灭九鼎之枢的剑法，也是你授予他的?&rdo;

&ldo;是我授予他的。&rdo;

&ldo;智者顺应天道，只有愚者才妄图救世，可你却甘愿为他的理想而殉身。&rdo;

&ldo;为成全他的理想而死，我不后悔。&rdo;

烛照的语气终于起了波澜，好似大海深处荡起层层涟漪：&ldo;难以置信，你既已经获得超然物外的视野，为何还要拘泥于人情?&rdo;

卢正秋勾起嘴角，道：&ldo;或许我并没有你想得那般聪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