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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卢正秋又问：&ldo;可你自己总要开灶吃饭的吧?&rdo;

&ldo;哎呦，我自己吃的对付，菜园子里随便薅上一把，不够就再去山里挖点野菜，煮碗清汤面条，就是一顿饭。&rdo;

&ldo;那今日能不能多煮两碗?&rdo;

很少见到这般执着的客人，回过头道：&ldo;今日是藤三七和苦菜煮面，只要你们不嫌苦。&rdo;

&ldo;苦……&rdo;卢正秋的眉头拧了起来。

卢冬青却插话道：&ldo;前者明目降燥，后者祛湿驱寒，都是入药的好东西，苦些也无妨。&rdo;

掌柜听了他的话，当即停下手里的动作，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两人面前：&ldo;二位莫非是大夫?&rdo;

卢冬青点点头。

掌柜的眼睛亮起来：&ldo;能不能给我家的宝贝毛毛瞧瞧病?&rdo;

卢冬青也跟着一惊：&ldo;怎么，您家中有孩子生病吗?&rdo;

掌柜已经回到屋子里，很快又出来，怀中多了一只小家伙，两只耳朵又长又耷拉，鼻头湿漉漉的，嘴里哼哧哼哧地喘着气。

是一只土狗。

虽然名字叫毛毛，可它身上实在没什么毛，黄澄澄的皮贴着骨架，瘦溜溜地像一条腊肠。

卢冬青有些发怔，本来给人瞧病和给狗瞧病，法子是不大一样的，但瞧见掌柜恳切的眼神，他实在不好拒绝。

他横下心来，问道：&ldo;毛毛怎么了?&rdo;

掌柜苦着脸道：&ldo;毛毛这些天总是不肯吃东西，我以为是最近的馒头饼子太清淡，该开开荤了，特地走了三里地去买肉，可它见了肉也没从前精神，连骨头也不啃了。大夫，您给瞧瞧呗?&rdo;说着，托着毛毛的两腋，将它递给对面的人。

卢冬青从前在三坪村所见的狗都是看家猛犬，还没抱过这么小的土狗，试探着接过，一只手将腊肠似的小家伙托在臂弯里，另一只手在它嘴边逗弄：&ldo;把舌头伸出来。&rdo;

毛毛起先不动，被陌生人耐心地逗了一会儿，忽然汪汪叫出声，吐出舌头往他脸上舔去。

&ldo;唔唔‐‐&rdo;卢冬青被舔了个措手不及，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又被凳子腿绊住脚，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的半边儿脸上湿漉漉，热腾腾，毛毛从他怀里钻出来，扑到他的胸口，用两只前爪扒着他的肩膀，又叫又跳，舌头往另一半脸上舔。

卢正秋在一旁看得忍俊不禁：&ldo;看来小家伙很喜欢你啊，莫非这就是同类相惜么?&rdo;

&ldo;同类??&rdo;卢冬青委屈。

他使劲浑身解数，好容易才将毛毛按回怀里，总算能仔细观察它的舌头：&ldo;舌苔很厚，怕不是最近吃得太干了。&rdo;

掌柜翻着眼皮想了想：&ldo;好像是这么回事。&rdo;

卢冬青又道：&ldo;往后喂给它的东西里多掺些水吧，譬如今日的面汤就很好。&rdo;

&ldo;晓得了晓得了。&rdo;掌柜直点头，末了对撒欢不停的土狗道，&ldo;毛毛，过来，别唐突了客人。&rdo;

毛毛意犹未尽地嗷了几声，跟随主人走开了，只剩下卢冬青还坐在地上出神。

他坐的地方，碰巧就在师父的凳子旁边。

卢正秋垂下视线，用手指戳徒弟的脑门：&ldo;又发什么呆呢?&rdo;

卢冬青眨了眨眼，仰起头道：&ldo;虽说没了猛虎，还是有些可爱的小生灵的。&rdo;

卢正秋怔了片刻，柔声道：&ldo;可不是么。&rdo;

他说这话时眉眼舒展，微风轻轻拂起他的头发，也浮起他宽敞的衣袖，深黑色的长衫将肩膀的轮廓勾勒得分外清晰。

卢冬青仰着头，刚好瞧见这人修长的颈线，一端连着深陷的锁骨，另一端则接上干净舒展的下颚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