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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已经驶出公海了吧？”简心回头，似是在跟他确认。莫衍舟轻微点点头。简心朝外国保镖的身上看看，目光定格在腰间：“那么，请把枪，借我一用。”外国听不懂他说话，只是偏头看向莫衍舟。莫衍舟的瞳孔瞬间仿佛蛇类细了下。他吐出几个字：“你要枪做什么？”“我想和您玩儿个游戏。”简心把目光定格在远处的一个大转盘上：“听过‘俄罗斯轮盘’吗？”莫衍舟示意，外国保镖把身上的左轮手枪递给简心。简心拿过来的时候在手里掂了掂重量，动作熟练的拆开弹夹，数了数里头的子弹。“刚好六枚。那么我留下一枚。”简心将其余五枚还给保镖。像莫衍舟展示了下最后一枚子弹，当众填入手枪里。随后，他让外国保镖掂了掂，是不是里头有一枚子弹的重量。保镖迟疑看了看莫衍舟，点点头。他们已经知道简心要玩儿什么。“只有一枚子弹，您跟我轮流对自己太阳穴开枪，最后活下来的是谁，谁就赢了。”简心微笑，拨动手枪转了一圈，紧握枪柄。就连莫衍舟，都沉默片刻。“你，你们在说什么呀？”一旁看着的威斯汀，还没从方才失去所有家产的悲痛中走出来，又被这样的吧变故惊得手足无措，他试图上来阻拦：“照你这么说，你们两个岂不是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你这才在玩儿命吧！”威斯汀紧紧扣住简心的胳膊，想要把枪夺下来。简心松手，将枪扔向莫衍舟，被他一手接住。简心微笑着说：“不以命相搏，有什么意思？如果按我说，之前你们的游戏都是小儿科。从这种游戏中找灵感的人，才是愚蠢。”“别人的命，哪有自己的重要。旁观他人的痛哭流涕，不如试着观察自己的命悬一线？”“你真的愿意陪我玩儿？”莫衍舟的神色一下阴沉下来，他目光如刀，散发着刺骨的冽冽寒意：“你不敢杀我。”“杀了我，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你回去了也是生不如死。”莫衍舟说：“谁给你的提议，要你这么做？”简心看明白了。莫衍舟果真不是个单纯凭意气做事的人。他心思复杂缜密，做事之前必然会想清楚后果。只不过，那后果，一般人承担不了。而他能承担而已。“没有人怂恿我。莫先生。我只是看不明白。既然您那么想要灵感，何不跟我试试？您也说了我不敢杀您。那么要不要赌一赌我敢不敢？”简心的语气越来越轻松，好像自己完全了解将要走上怎样一条路。“你在跟我赌？”莫衍舟冷冷笑了。他说这话威斯汀听不懂，但简心能听明白。莫衍舟跟威斯汀的赌局根本就是一场戏，骰子和骰蛊都是莫衍舟的赌场制作的，能不让他赢？他自然是想赢就能赢。可这次，他跟简心赌的不是这个。莫衍舟要跟简心赌的，不是那枚子弹会落到谁的脑壳上。而是他们都清楚简心能出千、会出千。但他到底会怎么出千。莫衍舟赌简心不敢杀他，可简心亦没有自杀的理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简心想借此机会逼莫衍舟主动放弃。莫衍舟哪里是那种会怕的人。他眸色越发深邃，宛如幽暗死水一潭。有什么东西快要从中窜出一般。他死死盯着简心，蛇一样的瞳孔逐步收缩，冷静的观察着他一丝一毫的变化。可简心毫无变化。他不是威斯汀先生，对莫衍舟没有滤镜。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个有钱的疯子。他见过的有钱疯子也不止这一个。莫衍舟低头，端详了下手里沉重的枪，点了点头：“我同意。”“不确定赌注吗？”简心走上前，眼神还有些疑惑。“有必要吗？”莫衍舟抚摸了下枪杆：“你死了，或是我死了，就结束了。”望见那人疯魔的眼神，简心暗骂了一句疯子。随后，率先接过枪支，往头上一扣扳机：“！”“咔哒”一声，空枪。“呼……”威斯汀先生又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喘不过气，他用眼神示意简心收手吧。差不多得了。简心完全无视了他，报了他之前不听劝的仇。将枪递给莫衍舟。被荆棘刺穿的荆棘鸟莫衍舟拿到枪的那一刻，瞬间打开弹夹。里头看到一枚完整的子弹时，他瞳孔还是缩了缩。“怎么，莫先生，不信任我啊。”简心笑着说，看他脸上的表情，比吞进一只苍蝇还难看。莫衍舟说：“你真想死。”简心耸耸肩：“我不想死，但我也不想输。”莫衍舟收回弹夹，转动左轮，随后，在手心停顿片刻。他拿起手枪，顶住自己的太阳穴。那一刻，他回望简心，目光平静如水。简心挑了挑眉，回视他。两人目光交接的一刹那，莫衍舟扣下扳机——“咔擦”空枪。他将手枪递回给简心。两人相接那一刻，他手指不自觉的颤动了下。即使这微小的颤动，都被简心发现。“莫先生是在担心我吗？”简心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他滑稽摆了个笑脸，手枪在指尖转的溜儿。这一刻的简心，不像一个西装革履的老总，而像个亡命天涯的死囚。那一抹笑容，如同黄昏之后的暗夜，透出无比危险的光。让人感觉自己很快会变成他手上的玩偶，在黎明来临的前一刻被撕碎。莫衍舟直直的盯着他。目光渐渐无法移开。他看着简心慢慢举起右手，扣下扳机。“咔擦”一响。莫衍舟接过枪，毫不犹豫的扣动。“咔擦”依旧是没有子弹。两人相对扣下扳机，都毫不犹豫。直到还剩下两次机会。威斯汀先生嘴巴抖得张不开，牙齿不住打磕巴，只能用眼神委婉的求他们不要继续。轮到莫衍舟。他掂了掂手里的左轮手枪，按照重量来算，的确此刻还有一枚子弹在里头。那么，概率就是二分之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莫先生，还要继续吗？”简心好心的给予建议：“没准这次打出空弹，肯定就是我输了呢。”莫衍舟缓缓举起手枪，看到对面简心还是毫不在意的微笑，说：“这一枚子弹，在我这里，对吗？”“谁知道呢！”简心不入套，根本不给他机会。他透出难得隐藏的恶意：“您猜我敢不敢杀您呢？”莫衍舟缓缓合上双眼。忽然微笑了下，扣下扳机！“咔擦”。威斯汀张大嘴，整个人都凝固片刻。随后，他猛然看向简心！“啊，我输了。”简心很遗憾的摇头：“我以为您不敢开这一枪呢。”莫衍舟缓缓眨下眼：“你以为，我不敢？”莫衍舟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我为什么不敢？”“我死了，你一样会给我陪葬。所以我为什么不敢？”莫衍舟慢慢擦了擦自己开枪的手：“现在，你该考虑怎么求我，我会饶过你这一次……”“不用饶。”简心在莫衍舟没注意的时候，从桌面上取走手枪，对着自己举起，微笑：“我们的赌约，必然要进行到最后一刻才算结束。”“不！”莫衍舟在那一刻，感知到自己心脏停跳是什么感觉，他张大眼睛，不顾一切扑上去试图夺下手枪：“住手！”可是晚了一步，简心已经开枪！莫衍舟站在原地，感觉时间好像都离自己而去了一样，那一刻，他好像彻底脱离原本的躯体，冷漠的看着站在那里的自己。那里的他，眼神充满了惊慌，和某种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简心真的敢开枪。不，他不能死，他死了，做这一切是为什么都没有了答案。他怎么敢，怎么敢如此愚弄自己！可是，从枪口喷出的一股气流，化成飘带缓缓落下。枪口喷出一朵玫瑰花，便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