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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样的话，”江凌沉吟，“我有个忙需要你帮。”晚上，类子默跟随江凌来到帝国军事学院威严的正门前不远处，岗亭里的哨兵端着能源枪，恪尽职守地检查每一位进出校门的虫的身份。“江哥，你是想偷偷溜出校门吗？”类子默兴致勃勃，“带我一个，我给你放风。”“不过，”他又有点担忧，“虽然现在是晚上，溜出校门依旧很难。门口的哨兵戴着夜视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即使躲过哨兵，大门前还有红外感应装置，一旦有未经允许的虫进出，就会发出警报声。”江凌递给类子默一幅毛绒绒的芭比粉眼镜，道：“等会儿我走过去的时候，你就戴上这个眼镜，等我出了大门你再摘下来，可以吗？”类子默拍拍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做到。他不明白一幅眼镜有什么用。可能是江哥的家族里研究出的高科技产品吧，他想。“爱神的目光”：这是一幅毛绒绒的芭比粉眼镜，戴上它，直径一百米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被你吸引。江凌沿着建筑投下的阴影，从侧面悄悄地走向出口。哨兵被戴上爱神眼镜的类子默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没有发现潜行的他。红外感应装置检测到红外光谱的变化，接通负载，蜂鸣器刚发出一声报警音，就被“宝娟，我的嗓子”这个特殊物品掐断。江凌顺利地出了校门，坐上开往地下城的公共飞艇。类子默摘下芭比粉眼镜，士兵晃了一下神，清醒过来。“咦，我刚才是怎么回事？”——这是隐匿在地下城深处的一家小店。布满灰尘的玻璃门，破旧的电子灯箱，乏善可陈的外部装修，使得几乎没有虫会为此驻足。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推开店门，江陵走进来。他环顾店内。角落里摆放个浴缸，里面装着孤零零的一根水草和一条死鱼苗；靠墙的位置立着双开门大冰箱，一侧放了台老式电视机，另一侧塞了当下正红火的亚雌明星等身抱枕；《全帝国雄虫通讯簿》《霸道雄虫的逃跑娇妻》《暖气维修指南》《五年联赛，三年全息》等书散乱地堆在柜台上，而这个柜台，是由很多块不规则彩色积木拼成的；粉色的陶瓷杯摆在柜台上，里面种着荧光蘑菇；书架上堆放着生菜、玉米、辣椒等蔬菜；光从头顶上的儿童卡通灯发出，照在店里。整个店呈现出一种荒诞随性的氛围。老板秦丰穿着艳粉色皮草坐在柜台后面的老式发廊烫发椅上，头上悬着个像锅盔一样的烫发机，隐约的兰花状虫纹从他的领子里露出。“客人来了啊。”秦丰懒洋洋地招呼道，“想要什么东西？”三虫一起“为您报时，现在是晚上九点。”墙上老土的风景画电子挂钟到了整点准时报时。秦丰看着跳动着数字的挂钟，薄荷味的电子烟雾从他的嘴里飘出：“能够阻隔高匹配度影响的物品？这种东西在整个帝国几乎都很少见。”“不过，”他从积木桌子的某格掏出一个黑色小方盒，“我这里正好有一个。”“这是第八研究所制造的信息素序列改变项链。原理很复杂，我就不跟你多说了。大概就是它能分析你和与你高度匹配的雄虫的信息素，然后经过各种复杂的变化，改变你释放和接收到部分信息素序列。”“这样你和与你高度匹配的雄虫就都不会受到各自信息素的影响了。”秦丰看向站在阴影中的年轻雌虫。他很强。刚一打照面，秦丰就感知到了。虽站在小小的角落里，但他的气息却盘踞在一整个店中，像伺伏的黑豹，像黑暗中的镰刀，尖锐而危险。年轻、顶级雌虫、冷漠、阻隔匹配度，“可能是不想被强制联姻的贵族雌虫，”秦丰猜测，“很有可能在军校，那么……”江凌跟随秦丰的示意看向冰箱里的老式电视机。屏幕上的主持人激昂兴奋地预告：“全帝国的盛会，举世瞩目的军事联赛即将开始报名！让我们一起期待这场酣畅淋漓的视觉盛宴，期待各校雌虫竞争对抗的身姿。”军事联赛是全帝国规模最大、影响力最大的军事竞赛。每四年一届，赛期长达数月。全帝国一颗首都星、五十六个一等星、数百个二等星以及众多边缘星中，千千万蜉蝣目、蜻蜓目、螳螂目、鳞翅目等等虫族军校生都渴望在这场竞赛中一展风采，竞夺冠军之位。在虫族全民慕强、喜好斗争的社会氛围下，这场比赛影响力远远超出了军事竞赛的范畴，在当代世界的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多方面产生了一系列不容忽视的影响。【宿主，我们任务列表里有参加联赛这一项。全虫族都会收看联赛，赢得冠军是我们累计声望值的关键。】“军事联赛冠军的诸多奖品中有四支第八研究所首发的腺体生长剂，你用一支来交换信息素序列改变项链。”秦丰说。“系统，你和他都对我好有自信哦。”——帝国最高军事学院围墙很高，上面还装了电网，没法翻墙进去。江凌坐在公共飞艇站台的长椅上，等着类子默拿“爱神的目光”来接应他。他仰头看着站台的灯光。“系统，你看我这个等待类子默的情景，像不像等着父母来接的小孩，结果父母却迟迟不来？”【我看你像学校门口等着收好学生保护费的街溜子。】“那你就是助纣为虐的跟班。”【才不是，我是发号施令的老大。】“公司排名倒数第一的老大？”【你你你，我排名倒数第一的事，你怎么知道的？】正和系统拌着嘴，忽然，一辆银白色的飞行器从远处驶来，在站台边平稳悬停。车窗无声滑下，尤利西斯俊朗的脸出现在江凌面前。“要进学校？上车。”——在飞行器上，两虫的距离隔了十万八千里。继江凌向尤利西斯道谢，尤利西斯回答说举手之劳后，两虫就一路无言。飞行器旁若无阻地从正门飞入。门口的哨兵知晓这是帝国三皇子的座驾，抬手敬礼，飞行器丝毫没有减速，在哨兵的目送进入学院。来到地下停车场，尤利西斯控制飞行器降落，却迟迟没开启车门。“为什么不愿意给我联系方式，却给了类子默？”尤利西斯问。闻言，江凌的目光看向他。又是这样的眼神，尤利西斯心想，里面倒映不出任何虫的身影。刚才在站台前，尤利西斯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在路灯的照耀下，江凌头发丝都在发光。他仰头看着星空，神情忧伤中带着悲悯，仿佛披光携月误入世界的神明。不给联系方式=没有终端=当时没钱买“连终端都没有，这么穷还想当bkg。”尤利西斯的话自动在江凌脑海中转化为这句话。来了来了，这一天还是来了。面对尤利西斯的质问，江凌要把自己的贫穷袒露给他看吗？当然不。江凌开始瞎胡扯：“测试前，终端在地下城不小心被电子狗叼走了，当时还没来得及买。”他探身向尤利西斯，伸出手腕露出终端，说：“现在还加吗？”项链随着他的动作从领口滑出，带着温热体温碰到了尤利西斯的指尖。尤利西斯一缩，随即反应过来他，掩饰般地说：“项链很好看。”江凌把翻飞出来的项链塞回衣领里，这是足疗店老板暂借给他的。待江凌和尤利西斯互换联系方式，然后从停车场走出后，才看见匆匆跑过的类子默。“江哥，不好意思，真的对不起。巡逻队今天正好检查，我为了躲他们花费了好些时间。”类子默连连道歉。“没事，我已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