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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第1页）

陆衍听了这劈头盖脸的一顿责骂，虽然说得不是他，但他心里依然极为不喜，皱眉道：&ldo;不是母后您说让她无事别进宫来，您不想见到她的吗？&rdo;

齐皇后被噎住了：&ldo;你就这么帮着那个沈家贱婢！&rdo;

陆衍的脸色和声音一并沉了下来：&ldo;母后慎言！&rdo;

齐皇后真正要气死，她是真的把陆衍当儿子来待，可她心性狭窄，就算陆衍娶的不是沈辛夷，而是其他女子，她估计也看不顺眼，更何况陆衍娶的是和他有仇的沈家女。

她虽气恨至极，但也不能做出撒泼打滚的姿态，硬邦邦地道：&ldo;我叫你来是为了提醒你，再过十来日就是先皇后的祭日，你可别沉迷女色，忘了这等要事！&rdo;

陆衍拢在宽袍大袖里的手指猛地一顿，半晌才垂下眸：&ldo;儿臣知道，多谢母后提醒。&rdo;

齐皇后方才是气急了才责了他一句，平时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他说，见他寡言的样子，心下一苦：&ldo;你啊，哎那沈女究竟有什么好，难道她不是你仇家的女儿？为了她，你连我都能顶撞，难道我养育你十数年的情分都是假的吗？&rdo;

陆衍蹙了蹙眉：&ldo;母后知我并非那样的人，母后也不必心存偏见，太子妃沈家其他人并不相同。&rdo;

婆媳之间，最忌讳的就是当着婆婆的面说媳妇的好，反过来也是一样，齐皇后怒色更盛：&ldo;不相同？若不是沈女貌美，你能看出什么不同来？你就是被那狐媚子迷了心窍，可她就是再美，你也别忘了你母亲是怎么死的！你年少失怙又是谁害的！&rdo;

她深吸了口气，眸光凌厉：&ldo;她再好，难道就不姓沈了吗？&rdo;

这话说的极重，陆衍身子微僵，半晌才道：&ldo;我自不会忘。&rdo;

齐皇后说着说着神色动容，她以绢帕拭泪：&ldo;这些事，谁都可以忘，独独你不能忘啊！&rdo;

陆衍薄唇紧抿，神色僵硬地跟齐皇后行礼告辞。他进宫之前眉梢眼角都透着愉悦，现在只剩下烦闷了。

陆冰兄弟俩也过来给齐皇后请安，陆冰瞧自己九哥面色沉凝，他也不敢走了，凑过去问他：&ldo;九哥你怎么了？&rdo;

陆衍没听见一般，径直向宫外走，陆冰也不能看他就这么走啊，瞧他这神不守舍的样子，万一磕了碰了怎么办？他忙拉住他：&ldo;九哥你慢点走！&rdo;

陆衍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拉住自己的是自己老婆的御用备胎，他脑子里瞬间划过休书遗嘱等多种剧情，之后才慢慢回神：&ldo;十七？&rdo;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话，陆冰给他看的心里发毛：&ldo;九哥？你怎么了？&rdo;

&ldo;出了些事。&rdo;陆衍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问了句：&ldo;你觉着太子妃如何？&ldo;

陆冰给他问的一头雾水，心里琢磨着两口子是不是吵架了，讷讷道：&ldo;我跟皇上没说过几句话，不过瞧着挺好的&rdo;

陆衍垂下眼，声音极轻：&ldo;她是挺好的。&rdo;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声，满面都写着烦闷疲惫：&ldo;造化弄人。&rdo;

他当初被硬塞了这桩婚事的时候，本是想娶来把她晾在一边的，没想到阴差阳错，沈辛夷竟成了他心心念念之人，既舍不下，又放不开。他才意识到自己对沈辛夷有意的那几天是高兴又满怀期待的，今儿倒被齐皇后一席话说的重新烦乱起来。

陆冰对他们两口子的事略知一二，听他这么说，瞬间明白了几分，他踌躇道：&ldo;九哥，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rdo;

陆衍转头看他：&ldo;说。&rdo;

陆冰腼腆一笑，说的话却不怎么委婉：&ldo;老实说，我对父债子偿这句话一向不大赞同。我对当年的事不大清楚，但若你为这个怨怪皇嫂可就过了，毕竟她当年还没出生呢，你不能为着这个恨她吧？&rdo;

陆衍略有动容，直直地看着陆冰，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挨骂的时候，陆衍却点了点头：&ldo;你说的在理。&rdo;

陆冰松了口气，八卦之魂却开始燃烧起来：&ldo;九哥，你是不是喜欢上皇嫂了？&rdo;

陆衍瞧了他一眼，没回答这个问题，径直走了。

沈辛夷嫁入宗室之后，按说还有个祭拜家庙，归入族谱的步骤，只是前些日子身在南方，这才没有归宗，齐皇后就定下个日子，叫来一种皇室宗亲带太子妃归宗。

要说齐皇后也是够缺德的，定下的归宗的日子竟是在齐皇后的祭日，摆明了要给人添堵。

沈辛夷不知道这事儿，自然没什么反应，陆衍却面色莫测，进宫请齐皇后改日，齐皇后却摆出蛮不讲理的架势，冷冷道：&ldo;宗亲我都已经通知到了，各家也把那天空出来了，你以为你想改就能改？&rdo;

陆衍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还是太后亲自来劝，陆衍瞧太后走路身形都佝偻起来，实在不忍她为此动怒伤身，他这才各自散了，只是到归宗那天，他面色一直不大好看。

沈辛夷都瞧出不对来了，忍不住抬头问他：&ldo;你怎么了？&rdo;

陆衍不想迁怒于她，再说这本来就不干她的事，便缓和了神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ldo;我无事。&rdo;

沈辛夷也就是随口一问，见他不想说，也没再多言。

宗室列祖列宗的牌位都在寿极殿内，两人按品换上正装，从头到脚都规规矩矩，先祭拜过祖宗，再恭听皇后垂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