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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索望驿道：&ldo;其实你不必着急，我既然把故事说了出来，也就不会再吝啬自己的一双眼睛了！&rdo;

曲宝蟠道：&ldo;那就开始吧！&rdo;

马嘶声声，回响在草原峡谷间的小木屋外。这马嘶声是从木屋里传出来的。黑暗中，一身黑衣的索望驿骑在马上，像幽灵似的站在离木屋不远的一个黝黑的山顶上。

他在注视着这个山谷里的木屋。透过木窗，他看见了晃动着的人影，还有那匹天下无价的汗血母马的身影！

木屋用木栅隔着里外两间，里屋住人，外屋是个马厩。里屋的火塘燃着火，坐着一只紫铜水壶，壶嘴冒着热气。风筝和风车趴在火塘边的羊毛毯上，看着爷爷在外屋给银子梳毛。

爷爷把梳齿上的马毛扯下，扔进火塘里，满屋飘着焦毛的香味。爷爷还在想着银子死里逃生的事儿，不无感慨地对孙女说：&ldo;那天，要不是你们俩姐妹放了响弩，银子可真的逃不过一劫了。&rdo;

&ldo;爷爷，&rdo;风筝问道，&ldo;您说，银子什么时候才能生马驹呀？&rdo;爷爷笑道：&ldo;你问银子吧。&rdo;风筝回脸问白马：&ldo;银子，你什么时候生马驹呀？&rdo;银子晃晃头，瞪着眼看着风筝风筝笑了：&ldo;银子不想告诉我。&rdo;

风车从毯上爬了起来：&ldo;我来问它！&rdo;她推开木栅门，走到白马身边，抚抚鬃毛，问道：&ldo;你小声告诉我，什么时候生马驹？&rdo;

她把耳朵凑近白马的嘴唇。银子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鼻，喷了风车一脸沫子。爷爷和风筝大笑起来。银子也乐了，抬起一条前腿，在地上连蹭了三下。

早晨，草场的大马栏里一片马欢。

早起的风筝和风车用力打开栏栅，马群一匹匹涌出，像决堤洪水似的奔腾着，奔向草原，蹄声擂鼓似的震天动地。

马栏里，有一匹马站着没动，它是银子。

风车看了会银子，不安地问风筝：&ldo;姐，银子怎么不走了？&rdo;风筝走近白马，拍拍马背：&ldo;问你哪！怎么不走了？&rdo;白马双眼潮湿，用唇在风筝的脸颊上轻轻蹭着。&ldo;爷爷！&rdo;风筝大声喊，&ldo;银子是怎么了？&rdo;

套爷在不远处的草垛旁用锤子敲着蹄铁，怀里抱着一条马腿，闻声抬起脸，老远喊过话去：&ldo;出什么事了？&rdo;

风车喊：&ldo;银子不会走路了！&rdo;

套爷一怔，忙放下怀里的马腿，扔了锤子，向大马栏奔来，走近白马，拍拍马背，又捏捏马膝，抬脸对孙女道：&ldo;风筝，风车，帮爷爷取些黑豆来。&rdo;

风筝和风车跑到栏外，把麻袋里的黑豆倒进一口木桶，拎着，走回白马身边，把木桶放在马脸前。银子嗅嗅豆子，没动。&ldo;怎么不吃了？&rdo;套爷又拍拍马背，&ldo;这可是上好的黑豆。&rdo;银子抬起脸，用温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套爷。

套爷对马脸道：&ldo;你怎么越长越像个小娘们了？看起人来，眼里水汪汪的……&rdo;突然，套爷意识到什么，急忙伸出一只手，往马屁股沟里摸了一把。

手指上粘乎乎的。

套爷满是皱纹的黑脸绽出了惊喜的神色，对着鲜亮的太阳抬起了手。他看到，手指间的一片粘丝在阳光里闪着透明的亮晶晶的光泽，阳光刺目，那粘丝缠在手指上就像缠着一蓬雪白的蚕丝！

&ldo;发情了！&rdo;套爷对着自己的手指大声道，&ldo;银子发情了！&rdo;他回过身，对着两个孙女欢声喊道：&ldo;咱们的银子该怀上小马驹了！&rdo;

大屋前的大风车沉重地转动着。风筝和风车爬上高高的风车架子，把两块红布条扎在叶轮上。

风车转动着，布条红得像两束火苗‐‐这是草原牧马人的规矩，良马要怀驹了，得让蓝天白云知道，得让青山绿水知道，得让每棵草儿每朵花儿每个过路人儿知道！

山谷的风吹来，红布随着大车风转动着，像流火似的格外鲜艳。

涧水边，两个女孩子还给白马的长鬃梳出一绺绺&ldo;小辫&rdo;，往&ldo;小辫&rdo;上也扎上了红布条。

白马的影子落在涧水里，漂亮极了。她抛弃了一切对于恐惧的记忆，忘情地欢奔起来，一直向着草原奔去，她的长鬃上扎着的红布像是跳着舞的红色精灵。

令人惊喜的是，它的四蹄也都扎上了红布条！四朵火焰在青绿如洗的草丛间一耸一耸地跳动，就如跳动着四只硕大的红羽蚂蚱。

骑在马背上的风筝和风车欢声喊：&ldo;银子要做新娘了！银子要做新娘了！&rdo;套爷骑着一匹栗色马，也是一脸的喜悦。他从腰间挂着的箭壶里摸出一支响箭，将一根红布条扎在箭尾上，又从马背上取下弩，张弩搭箭，对着天空射了出去。

带着红布条的响箭在空中炸响！太阳像铜镜似的发着青色的光芒，草原上空传着套爷的响箭声。

听到响箭召唤的几十个牧马汉子大声欢嚎着，向着响箭的高坡策马奔来。

高坡&ldo;望马楼&rdo;楼桥上，两双细腿在高高的楼桥上晃动着。风筝和风车坐在桥上，晃着腿，边吃着果子边看着楼下的爷爷和牧马汉子们。

套爷骑着他的栗色马，身边站着披红挂彩的银子。套爷的白发在风里卷动着，脸色凝重地对牧马汉子们道：&ldo;……我十七岁的时候，问过一位从敦煌来的和尚，我问他，托着咱们草原的这一座座大山，为什么叫天山？和尚说，这山，是从天上来的，所以就叫天山。我七十岁的时候，又见了一位从喀什来的和尚，我又问他，我爹传给我的汗血马，为什么叫天马？和尚说，这马，是从天上来的，所以就叫天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