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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状元（第1页）

华州守将黄邺、黄揆闻听义军又在梁田陂大败，皆感不妙，只得遣使者间道前往长安，请求黄巢再派援军。黄巢接报，只好令尚让、林言重整军马，率兵救援华州。唐军闻讯后，朱温遣庞师古、王重荣遣常行儒、李克用遣史敬思、薛铁山、义儿军八使各率本军拦击义军援军，各军约有五万之众，与义军遭遇于零口，双方大战三日，互有胜负。尚让又接探报，王处存、朱枚、拓跋思恭等正各自率军前来，眼见得华州是救不成了，只得率军退回了渭桥。

各路军报相继报至杨复光大营，杨复光当即率大军直抵华州城下，令人向守军喊话，告诉他们援军已被击退，华州已是孤城一座，劝其莫作无谓抵抗，催其速降。华州义军虽然身陷绝境，但却毫不畏惧，义军将领张全站在城楼之上戟指怒骂，先骂朱温卖主求荣，再骂沙陀无义归唐，后骂杨复光阉臣作威。直骂得李克用七窍生烟，朱温面红耳赤，杨复光则连声尖叫：“射死他！射死他！”

沙陀诸将人人精于骑射，纷纷走马放箭，无奈城墙高远，难于企及。张全见状，更无顾忌，骂声就更大了，就连守城兵士也都齐声高呼：“沙陀无义，朱温卖主，阉臣该杀！”

朱温高叫：“端夫放箭！”

朱友裕闻令，拍马而出，持箭搭弓，只听“嗖”的一声，一箭飞鸣而出，竟然直中张全咽喉，张全闷哼了一声，就栽下城墙了。唐军先是一愣，继而轰声叫好，声震山野！

李克用自恃骑射功夫天下无双，没想到朱友裕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臂力！如此准头！就连自己都自愧不如，也忍不住高声喝采：“好箭法，真是神箭啊！”他率性直爽，丝毫不掩饰对朱友裕的喜爱，当即把朱友裕叫到跟前，将随身配带的弧月弓和镂花箭壶取下，说道：“小将军，良弓劲矢，应赠英雄。我李克用喜欢你，就把这两件东西送给你了！”

朱友裕忙下马叩谢，但却不敢去接良弓箭壶，低头道：“令公美意，小将心领了，但却万不敢受此厚赠！”

杨复光、王重荣诸将也都力劝朱友裕收下，朱友裕偷眼瞟了瞟朱温，见朱温微笑着点头，这才连声称谢地双手接过。

随后，杨复光即下令诸将悉力攻城。此时黄邺、黄揆困守孤城已久，军力消耗大半，城内粮食眼看着就要用完了，援军既已无望，只好趁着零口唐军尚未到达之前，连夜突围出城，撤退到渭南去了。

消息传至长安，黄巢见长安军情已日趋恶化，只得连发两道军令：一是征调尚让、黄谔、孟楷、黄邺、黄揆、林言、马祥诸部近十万军马屯拒渭南，迟滞唐军；一面令葛从周、盖洪、费传古率三万精兵占据蓝关，万一战事不利，可由此撤出长安，转战中原，以图再起。

不久，唐军各部相继抵达长安城下，李克用的沙陀军三战三捷，首先攻陷渭桥，义军米实、许建等十余员战将皆力战而亡，余部只得退拒长安。

李克用随后又指派薛铁山、康君立、史敬思、石绍雍及义儿军使等，夜夜突入长安近郊，烧粮库、袭兵营，只搅得诺大个长安，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黄巢见大势已去，只得收集余众趁夜离城突围，出蓝田、七盘路，东走关东。唐兵自后急追，一直追至蓝关，义军无奈，只得故意将辎重、财物丢得满路都是，唐军只顾抢劫财物，义军这才得以全军东去。

四月八日晨，李克用率军自光泰门率先进入了长安。

至此，唐军终于克复了长安。王铎、杨复光连忙遣使飞马前往成都，向僖宗报捷。

长安克复的报捷奏表很快就抵达了成都行在，僖宗览表喜极而泣，满朝文武人人喜形于色，高呼万岁。

散朝之后，僖宗即兴冲冲地直奔曲项池，远远地就见田令孜和几个小黄门正在斗鹅。僖宗快步走到田令仔跟前，笑道：“阿父，朕今日高兴，斗鹅太静了，不如咱们比试蹴鞠，你看如何？”

田令孜也是满脸含笑，说道：“圣上好久没蹴鞠了，只不知功夫荒废了没有？陛下要如何斗法？”

僖宗一撩皇袍，一个侧踢，右腿直直地踢过了头顶，看上去果然是矫健之极，田令仔和小黄门们轰然叫好，连声赞道：“圣上好功夫，好功夫！”

僖宗喜滋滋地说道：“朕今日高兴，就与爱卿步打三场，让石野猪做裁判。”

俳优石野猪拍手叫好，田令孜满脸堆笑，连声应承。

僖宗年轻好玩，在长安时，他的蹴鞠、斗鹅、走马三项绝技就名满朝野，常常驾幸六王宅、兴庆池与诸王比斗。黄巢攻陷长安后，他逃到成都，田令孜就在成都节度使衙扩建行在时，特意把后花园的水池加以扩建，命名为曲项池，以供僖宗斗鹅，然后又在池边修建了蹴鞠场。但僖宗见蜀地狭陋，常常郁郁寡欢，因此从不蹴鞠，只是在心情稍好时偶尔与田令孜、嫔妃、俳优、小黄门们斗斗鹅，饮饮酒，但也是不时地念及长安，往往是不欢而终。今天，他心情极好，便想一试蹴鞠身手。

蹴鞠游戏种类繁多，两人对踢叫“白打”，三人角踢为“官场”，能悬空筋斗，脚不及地叫“跌打”，不在马上，能与人角力叫“步打”……僖宗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尤擅于步打。田令孜虽也是行家，但毕竟年龄大了，再加上身子发福，怎如僖宗身手灵便，故而使出了浑身解数也不是僖宗对手，竟是连输三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