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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流落海外（第1页）

也许明天人们就会在海边找到一具冰冷浮肿的尸体，而那些处心积虑想要他死的人也终于可以放心了，他帮助他们杀死了自己。

他似乎听到了鱼儿们的窃窃私语，也许那只是他的幻觉，因为他真的昏死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看到了光，看了不同的颜色，白的沙鸥，黑的海燕，黄的帆影，红的冲浪板，他想，他一定是到了天堂了，因为只有天堂才没有忧愁，才只有欢笑和祥和。

一个欢快的声音突然传入了耳膜，“毛拔医生，你的医术真高明，他果然醒过来啦！”

“都是上帝的恩赐，我可怜的孩子，是上帝不肯带你到天国，你蒙受主的恩赐重新来到了美丽祥和的人间。”

苏凡眨了眨眼就看到一个大胡子的医生，一个瘦弱的小女孩，一个骨骼清奇的少年，睁大眼睛像看出生的婴孩那样看着他，又像迎接一个新的家庭成员，有些不怀好意，有些值得玩味的戏弄的错觉，还有一种相嚅以沫的同命相怜的亲近感。

“我死了吗？你们是天使派来接迎我回天国的吗？”

“哈哈哈——”

“咯咯咯——”

“嗯嗯嗯——”

三人一起各自展示了风格迥异的笑声，却令苏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最后还是毛拔医生首先介绍道，“我们都是被上帝挑选中的孩子，我们要做环球的航行，可是船足够大，缺少一个职位，你愿意担任吗？”

“缺少什么？”

“我们有医生，有舵手，有水手，但缺少一个段子手。”

“我不会说笑话。”

三人随即又笑得前仰后合，“你这句话就是一个绝佳的笑话。我现在宣布，环球航行四人组，正式成立，方向是一碧万顷的太平洋。”

于是四人就驾驶着最原始最古老的帆船上路了。

苏凡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不会说笑话，整日沉默不语，可这不妨碍他融入这个大家庭，过了十天，苏凡不再晕船，也能在数着星星的时候安然地听着海豚音睡着，然后在太阳光照耀肚皮的时候让自己瞬间调整为清醒状态。

到第一百天的时候，四人就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四人十分尊重彼此的隐私，除非有人主动讲起，绝不会有人问起对方的身世和过去，可是苏凡却没有任何保留地将自己的心交给对方，因为他的命是别人救的，还有什么秘密不能说出去。

三人中，毛拔医生也是营养师，夜莺是个水手，却常像个夜莺那样唱起温婉的歌安慰孤独寂寞冷的灵魂，另一个小伙子是舵手，却有一个四个字绕口难懂的名字，竹影青瞳，他一会儿是男的，一会儿是女的，最后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男是女，因为他经常模仿各种各样只见过一面的人的声音和容貌，在这个小小的帆船上，四人的角色也常常发生位移，苏凡客串过水手，也当过医生，学会了很多平生没有见过的技能，也见识过一个个瞬间消逝的情景剧。

也不知在海上漂流了多久，斗转星移，唯一不变的是他们四人仅仅对“活着”两个字的真切感知。

突然，苏凡一觉醒来，发现船不动了，任他们如何将帆升到顶峰，如何调整船的角度，可是仍然一动不动。

毛拔夜莹竹影青瞳早已经醒来了，不停地跑来跑去，虽然他们将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仍不能改变当前的情形之万一。

一股死气沉沉的氛围笼罩在了他们心间，是的，第一次，他们必须直面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