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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第1页）

江雪不再犹豫，看着这位神明问道：&ldo;您认识我？我们曾经见过面？在我……去年回到平安京之前？&rdo;

纠之森的神明能够甄别真话与谎言，他自身也受到这一能力的限制，无法在纠之森中说谎。

因此哪怕江雪的这个问题令他察觉到自己先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误将原本不应透露的信息说了出去，现在他也只能点头。

江雪不想为难神明，她直接说了之前在寻找西方神符时的事情。

&ldo;我只不过才回到平安京数月罢了，大威德明王为什么会对我说&lso;好久不见&rso;，为什么会说，在京遇到危机的时候，我和八叶再一次聚首？这样的事情曾经发生过？&rdo;

纠之神叹了口气，无奈地看向了松尾大社的方向。

&ldo;原来是那位明王……我还在疑惑，雪姬为什么知道来这里找我，我以为你回忆起过去，早知如此的话，我不应该这样急切地现身。&rdo;

&ldo;很遗憾，时间不能倒流，请您告诉我吧，若是我们曾经认识的话，哪怕看在当时的交情，也不要让我带着无法解开的疑惑回去吧？&rdo;

江雪认真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真诚地做出请求。

&ldo;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也令我感到奇怪。过去属于贺茂神社斋王的镜子变成了怨灵的宿体，而那个怨灵在鬼族的指使下囚禁了我兄长母亲的灵魂……之后，怨灵做出了非常奇怪的举动，他在我面前跪下，哭着说对不起。那到底是为什么，您可以告诉我吗？这些事情……都是互相有联系的吧？&rdo;

&ldo;原来那面镜子是被优人拿走了。&rdo;

纠之神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满脸的遗憾和理解。

&ldo;变成了怨灵啊……不过，最后如果是在雪姬的乐声中解脱的话，对他来说，一定是最好的结局了，毕竟，他是那么地想要留在世间，守着你再次降临啊。&rdo;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是那个怨灵&ldo;优人&rdo;和&ldo;过去的她&rdo;有什么深厚的联系似的，越发让江雪感到奇怪。

&ldo;请问……这是什么意思？&rdo;

纠之神定定地看了江雪几秒，忽然向着她伸出了手，&ldo;来，握住我的手。&rdo;

江雪不疑有他，握住了少年过分苍白的手。

纠之神带着江雪浮了起来，轻飘飘地停在了树顶上，他用另一只手指向了森林不远方的建筑，说：&ldo;那是下贺茂神社，而那边‐‐&rdo;他指着另一个方向，&ldo;是连理之贤木。连理之贤木可以通过树木看到整个京。过去……你曾经就在这里，看着京，守护着京。有时候你会去上贺茂神社，更多的时候你喜欢停留在连理之贤木旁。你的乐声通过连理之贤木传到了纠之森中，终于有一天，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出现在你的面前。&rdo;

通过纠之神的叙述，江雪终于看到了她所好奇的、疑惑的&ldo;过去&rdo;的全貌。

这位少年模样的神明显然非常寂寞，难得有了可以说话的人，他的热情和关心几乎都倾注在了这一人身上，在对方的希望下，将百年前的事情一一述说。

&ldo;那时候你并不是藤原家的女儿，名字也不是雪姬，你以内亲王的身份被卜定为斋王，离开皇宫来到这里。只是在我们认识之后你才说，希望我不要称呼你&lso;君子斋内亲王&rso;，能称呼你&lso;雪&rso;，诸位明王也是一样。大威德明王最常降临在此，他很喜欢你的乐声，因此也给予了当时的天地白虎两位八叶最多庇护，令他们战无不胜。&rdo;

&ldo;君子斋内亲王……&rdo;

江雪愣愣地重复了这个名字。

安倍晴明说过的那位&ldo;深受宠爱&rdo;的&ldo;君子内亲王&rdo;？

任贺茂斋院数年，病故之后，宇多法皇出寺悼念，醍醐天皇亲自治丧，藤原时平作悼词，举国缟素‐‐用这么夸张的言辞描述的&ldo;君子内亲王&rdo;居然会是她？！

&ldo;没错吗？&rdo;江雪下意识地这么说，话出了口才觉得不妥，慌忙补充道，&ldo;我的意思是，您怎么能够确定那位&lso;君子斋内亲王&rso;就是我呢？那毕竟是百年前的事情了啊……&rdo;

&ldo;不会有错的。&rdo;纠之神微笑着摇头，&ldo;神明辨认人类并不依靠于外表，而是灵魂。即使你换了模样，忘记一切，和过去完全不同了，也始终有着不会变化的部分‐‐你的乐声从未变过。诚如你过去所说，乐师的一切真心都在乐声之中，能够听懂的便是知己，听不懂的，多说无益。自从雪姬你回到平安京以来，我一直都在连理之贤木旁听着……这样美妙动听的乐声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了，想必大威德明王也是太过高兴，一时间忘记了你已经不再是过去的斋内亲王。&rdo;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语气间略微有些自责。

&ldo;我也是一样，见到雪姬到来就喜出望外，全然忘记了轮回的力量。请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需要以&lso;藤原雪姬&rso;的身份度过这一生就好了。&rdo;

在这时候，江雪忽然记起了上周目这位少年神明曾经说过什么。

&ldo;我很开心有人来这里……当我知道雪姬会来的时候，我非常、非常高兴……一直都在等待您……&rdo;

‐‐非常高兴，一直都在等待。

那个&ldo;一直&rdo;所指的竟然并非短短几个月，而是&ldo;百年&rdo;。

&ldo;我通过连理之贤木听到过雪姬的琴声，那实在是非常美妙的乐声。所以，能否请您，就在这里，为我演奏一曲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