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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第1页）

展昭心中却愈发不安，他摇头道：&ldo;我不信，你哪里就这样性急了？必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rdo;他看着秦潼，沉声问道，&ldo;你究竟为何非要再到徐宅一趟不可，难道竟不能与我明说吗？&rdo;

&ldo;那几点红漆实在蹊跷，小弟放心不下，故而想去找徐家的仆人问一问消息。&rdo;秦潼强自压下心中焦急，缓缓解释道。

展昭瞧着秦潼，见她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也不知为何忽地心头火起，冷笑道：&ldo;那好，愚兄也不好拦着你，这就请便吧。&rdo;

&ldo;雄飞兄……&rdo;秦潼万万没料到展昭竟会恼了，也不知自己方才说错什么触了展昭的逆鳞，一时有些无措。她伸手想去扯展昭的衣袖，小声道：&ldo;雄飞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rdo;

展昭挥手甩开她，敛起面上神色，淡淡道：&ldo;不必多说了，你想去哪里我怎么好多管。左右你也是这么大的人了，难道竟不知何者为、何者不为吗？&rdo;他望着秦潼，一字一句道，&ldo;你想去徐宅，那尽管去便是。薛大人那里自有我来替你应付，贤弟不必担忧。&rdo;

然而展昭越是这样说，秦潼越是惶然。她涌起一阵将心中推断通通告知展昭的冲动，然而到底又怕自己所想全然出错，没得在展昭面前失了面子。纠结一阵，秦潼咬着嘴唇起身离开，心中打定主意，回来之后便同展昭好好赔罪，撇开脸皮不要也不能叫他再跟自己置气。

展昭看着秦潼急匆匆的身影，又是失望、又是无奈地长叹一声。

秦潼赶到徐宅时，东方已泛起了鱼肚白。她身形利落地翻身下马，将这匹借来的脚力在巷子口的一棵大柳树上拴好，便大步往徐宅而去。

这会儿天光尚早，左邻右舍都还未起，四下里静悄悄没什么动静。秦潼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叩响徐宅的大门，耐着性子等了片刻，果然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人声，正是徐宅那个厨子粗声粗气问道：&ldo;谁啊？&rdo;

&ldo;衙门来人，开门开门！&rdo;秦潼提起声音应了一句，便听到里面脚步声乱响，不一会儿大门便被打开，那厨子从里面钻出来给秦潼行礼。他先时见只有秦潼一人，不由一愣，但随即又认出这是那天跟在那位捕头大人身边的，想来也是位大老爷，哪里还敢怠慢，忙不迭便将秦潼让了进去。

一进门，便能看到院中花圈、白纸散落一地，往日里还能看出几分整洁，这会儿却一片狼藉、不成样子。徐宅接二连三遭难，能做主的竟是一个不剩，这院中顿时便显出颓败之象来。秦潼看在眼里，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却又不好多说些什么，只是摇头低叹了一回，便直奔那小楼。

她并未进门，反倒是依着昨夜路线到了小楼一旁的窗子外头，先在窗沿上看了一回，又左右打量了一番，果然发现这窗子正对着一株老柳树。

秦潼记性甚好，先时来了一回便将这徐宅大致景象记了个差不离。她这会儿缓缓走到树前，轻轻伸指摩挲着树干‐‐这树干下半部分涂了一层白剂，从根部到树身的半腰都是白色，唯独白漆顶部用红漆涂了一圈。

这也是秦潼唯一在徐宅看到的，新漆的红色。

&ldo;你家夫人生辰时请了漆匠来，&rdo;秦潼缓缓问道，&ldo;除了楼梯栏杆、桌椅板凳，还曾漆过什么不曾？&rdo;

那厨子一头雾水，哪里知道秦潼怎会扯上这样久远的事情，呐呐道：&ldo;还能有什么？他活做到一半便走了，钱都不曾拿。&rdo;

&ldo;这树呢？&rdo;秦潼屈指轻弹树干，&ldo;怎么好端端刷成白色？&rdo;

厨子恍然答道：&ldo;这是那漆匠说有祖传秘方，可防治树木生虫，故而才将树刷成白色。老爷看了还不大乐意，说是意头不好，又叫他补了一圈红色。&rdo;

&ldo;你刚才说那人活做到一半就走了，钱都不曾拿。&rdo;秦潼嗯了一声，又问，&ldo;怎么回事？&rdo;

厨子叹气道：&ldo;这小人也说不清楚，左右是他手脚不干净，惹得老爷大动肝火。&rdo;

&ldo;那你可知这漆匠家住何处？姓甚名谁？&rdo;秦潼追问道。

厨子连连摇头，只道此人乃是路上遇见的，正巧那几日他寻摸漆匠，见这年轻人干净体面、又是个机灵的，这才将他找回去。只知此人姓梅，是外乡来这里讨生活的，别的竟是一概不知。

&ldo;原来如此，&rdo;秦潼心中愈发觉得自己怀疑之事十分有理有据，再看了一眼窗沿上那几点红漆，淡淡道，&ldo;我要进着小楼中看看，你不要跟进来。&rdo;

厨子哪里敢不答应，连忙将门替秦潼打开，躬身送了她进去。

秦潼回身阖上门，抬脚就走到这屋中独独被漆匠遗漏的那张梨花木桌前。她伸出手，轻轻在桌面上扣了扣。

木桌发出空洞的响声来，在这空荡荡的小楼中显得有些诡异。

秦潼俯下身，正要细细察看，背后忽地传来一个男人带笑的声音。

只听他道：&ldo;有意思，我真没想到，你竟能追查到这一步。这可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rdo;

这声音低沉悦耳，单是听他说话便叫人心生好感。然而此时此地，却不由得叫人浑身寒毛直竖。

秦潼豁地回身，就见屋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男人。只见这人身形修长，穿着一身赭色盘纹斜领长衫，斜斜倚在楼梯栏杆之上，正望着秦潼微笑。他面容清秀，竟然长得十分俊俏。

秦潼却只觉一颗心狂跳，面上强做镇定道：&ldo;你是何人？&rdo;

&ldo;我是何人，秦大人不知道吗？&rdo;男人淡笑道，&ldo;我以为，能在这个时候追查到此处，秦大人已经猜出我的身份了。&rdo;

秦潼见这人竟知道自己身份，心中便是一沉，她眯起眼睛，轻声道：&ldo;你真的便是那梅花杀手？&rdo;

&ldo;那张梨花木的桌子，是我留给秦老大人的礼物。&rdo;男人答非所问，却仍是笑意不减，&ldo;你到底还是太年轻，比你父亲差了太远。&rdo;

秦潼闻言深吸一口气，心跳缓缓平静下来，她一字一句问道：&ldo;徐老郎中是你所杀，我说的可对？&rdo;

&ldo;对，是我杀的。&rdo;男人仿佛丝毫不惊讶于秦潼所言，反倒爽快承认下来。他望着秦潼笑起来，道：&ldo;我喜欢这家人，总要送他们一份大礼。你想来也听秦大人提起过梅花杀手，应当知道我的喜好吧？&rdo;

秦潼冷着脸道：&ldo;徐老郎中悬壶济世，为人刚正不阿。他怎么得罪你了，竟招致如此毒手？&rdo;

&ldo;好一个悬壶济世、刚正不阿，&rdo;男人轻笑道，&ldo;你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被蒙住眼睛，看不到那张面具下的真脸孔。你可知道那老东西是如何折磨他夫人的？当然，他那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rdo;男人敛起笑意，只是眼神仍然温柔，&ldo;那日我正给那棵老槐树刷白剂，一抬眼就看到了那个女人。她直勾勾地看着我，我知道她心中在想些什么‐‐她只差将一个&lso;淫&rso;字刻在脸上了。&rdo;

这话说得秦潼面上不由发热，当即沉下脸色道：&ldo;口说无凭，你不要血口喷人，妄图为自己的罪行开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