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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这孩子不过十岁光景，他才多大？难道竟能动手去害好心收养他的恩人？

秦潼回忆起在徐宅与这孩子相见时的匆匆一面，这孩子虽穿的不是绫罗绸缎，但至少体面干净，可见家里不曾苛待。她犹记得这孩子那时躲在一棵树后，双目通红，脸上泪痕犹在。秦潼难以相信，这副模样竟是由一个稚龄孩童装出来的。

那两人仍在纠缠不休，小孩冷冰冰地说道：&ldo;我的事情不用你来管。这些东西你若是要典当，也等避过这阵风头。衙门今日还有人来过，怕是没完呢。&rdo;

那人吃吃笑道：&ldo;不必担心，谁又能怀疑到你头上了？我也不急，等着偌大家产到了你手上，老子可不是吃喝不愁，还差这天的？&rdo;

&ldo;可不是。&rdo;那孩子仰起脸来，忽地笑道，&ldo;你这后半辈子靠着我，可也不愁了。届时想嫖就嫖、想赌就赌，真是痛快。&rdo;这话一说，对面那人又笑起来，像是被讲得心痒难耐一般。

秦潼心却忽然一跳，只觉这孩子笑容之中说不出的古怪。那孩子却接着道：&ldo;这姓徐的本来活了一大把年纪，脾气又大，早该死了。可老天不长，偏偏总也不死。我送他一程，咱们大家都方便。&rdo;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

&ldo;好一个小狗贼！&rdo;巷子里忽地响起一个声音，&ldo;你小小年纪却如此蛇蝎心肠，如今人赃俱获，这便跟官爷们走一趟吧！&rdo;竟是捕头赵的声音。

秦潼闻声顿时一挣扎摆脱了展昭，就见那小孩与男人大惊失色、掉头就跑，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差却从埋伏的地方冲出来，正将男人抓个正着，那小孩却是冲着秦潼与展昭的藏身之地闷头逃窜。

展昭皱起眉头正要上前，秦潼已猛地探手将那孩子一把拎起，反手拧住了他的双臂，冷冷喝道：&ldo;老实点！&rdo;

这小孩兀自挣扎不休，尖声叫道：&ldo;放开我！&rdo;

展昭见着孩子两腿乱蹬，秦潼却也不敢使劲，想来是看这孩子年幼。他只怕秦潼被这孩子挣扎之间误伤，伸指便点了这孩子的穴道，顺手将他从秦潼手中接过，夹在臂下。

捕头赵也看见这边情形，笑着上前道：&ldo;两位，这大晚上可是好兴致啊。&rdo;他伸手拍拍展昭的肩膀，低声道：&ldo;这下好了，案子一清二楚，届时还要麻烦展兄弟上公堂作证。&rdo;

展昭颔首道：&ldo;自是应该如此。&rdo;他将小孩交与上前来的衙差，回头去瞧秦潼，却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下不由微微疑惑，便低声叫她道：&ldo;云盛，怎么不同赵大哥见礼？&rdo;

秦潼蓦地回过神来，这才抬头笑道：&ldo;赵大哥，巧的很，咱们竟是想到一处去了。&rdo;

&ldo;可不是，&rdo;捕头赵哈哈大笑，&ldo;我早说这案子不简单，这才派人盯着。不想今晚便有如此收获，可不枉弟兄们这大半宿的折腾。&rdo;

两人正说这话，忽然那边徐宅的大门&ldo;吱呀&rdo;一声打开，却是宅子里的人听见外头动静，叫人出来查看。

捕头赵索性对出来的下人道：&ldo;你家老爷的案子这番只怕就要水落石出了，回去禀明你家夫人，明日上衙门一趟。&rdo;

那厨子唯唯答应，正要回转进门，却猛地被人搡了一把，徐夫人几步从门内冲出来，嘎声问道：&ldo;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害了我家老爷？&rdo;话未说完她已看见被衙差捆起来的小孩，失声惊道：&ldo;狗儿！&rdo;她疯了一般冲上前去，扯着衙差的手臂叫喊道，&ldo;你们放开这孩子，你们凭什么抓他！&rdo;

&ldo;徐夫人，&rdo;捕头赵沉下脸色，道，&ldo;这孩子方才亲口承认自己便是杀害徐凌之人，如今人赃并获，已被我等拿下。还望夫人切莫冲动，妨碍公务。&rdo;

徐夫人被几个官差拖到一旁，闻言尖声叫道：&ldo;你们抓错人了！他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杀人！&rdo;她双眼茫然地睁大，无助地四下扫视着，嗓音再没有初时的婉转动听，喃喃道：&ldo;他还是个孩子呀。&rdo;

秦潼心中愈发不安，浓重的夜色之中似有什么沉闷的东西，粘稠地包裹着众人。她困得头痛欲裂，呼吸间都有些困难。

忽然，徐夫人捂住脸崩溃地哭起来，她滑坐在地上流着泪道：&ldo;我家老爷是我杀的，和狗儿无关，和他无关啊。&rdo;

捕头赵与展昭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半晌，他冷冷开口道：&ldo;徐夫人，杀人偿命，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rdo;

&ldo;官爷，&rdo;徐夫人一手揪着衣襟，哑声道，&ldo;贱妾一时糊涂，做下这等错事。原本抱有一丝侥幸，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到底叫几位官爷明察秋毫，看出破绽。贱妾自知死罪难逃，愿投案自首。&rdo;

&ldo;桂姨！&rdo;小孩忽地尖叫起来，用力挣扎着道，&ldo;你别胡说！那老东西的死和你没有半点关系！&rdo;

徐夫人猛地抬起头道：&ldo;你闭嘴，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rdo;

捕头赵一旁冷眼旁观，这是方才开口道：&ldo;既然你们都有涉案嫌疑，那就统统带走。&rdo;他摆了摆手，便有人压着这男女老少数人回衙。

展昭扯着秦潼，觑着这个空子方才开口，对捕头赵道：&ldo;赵大哥，眼下也晚了。我二人先行回去，明日一定登门。&rdo;

&ldo;好说。&rdo;捕头赵咧嘴一笑，&ldo;这案子倒是峰回路转，先时谁也不肯承认杀人，如今一个个抢着认罪。我老赵办案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看这种热闹。&rdo;

秦潼安静多时，这会儿忽然开口问道，&ldo;那依赵大哥之见，此案究竟是和人所为呢？&rdo;

&ldo;这自然还要再看明日堂审能问出些什么了，此案还有许多疑点未明，我也不敢妄下评断。&rdo;捕头赵道，&ldo;不过方才这孩子亲口承认杀害徐凌，我看他的嫌疑最大。&rdo;

秦潼微微颔首，又笑道：&ldo;说得有理，赵大哥也快些回去歇歇吧，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rdo;

说着几人作别，捕头赵自往开封府衙赶回去，展昭便带着秦潼回了客栈。

然而他们二人叫开客栈的门，摸黑上了楼，却见客房内空空如也，白玉堂竟是不见了踪影。

秦潼急得直跳脚，道：&ldo;这傻孩子，伤成这副模样不说老实在床上躺着，怎么还大半夜往外跑！&rdo;说着闷头往外就要出去寻人。

&ldo;云盛！&rdo;展昭连忙一把扯住她，苦笑道，&ldo;他好歹也有一身本领，又不是七八岁的孩子。这些年江湖里刀尖上打滚，你何至于这样担心他呢。&rdo;

秦潼闻言顿住了脚步，眉头却紧紧皱着，道：&ldo;他如今情绪不稳，我怕他做什么傻事。&rdo;她忽然转头同展昭道：&ldo;若这回的案子当真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那泽琰的处境实在不妙。方才那孩子倒是认了罪，可楼梯上那颗飞蝗石如何解释？泽琰那晚偏巧遇到太行剑宗的人又如何解释？&rdo;

&ldo;我如何知道？&rdo;展昭没好气道，&ldo;他白玉堂自己的暗器看不好，叫人不知怎么偷了去、骗了去，扔在案发现场惹出麻烦。他自己混不在意，你倒是替他上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