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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第1页）

展昭觑看捕头赵神色，猜度这人是来找自己帮忙，便问道：&ldo;可是尚有隐情？&rdo;

&ldo;唉，若无隐情，哥哥我也不至于忙到这会儿，连口热汤也不曾下肚了。&rdo;捕头赵说着扯住展昭道：&ldo;来来来，你且先陪我去吃些早点，待我与你细细说来。&rdo;

展昭忙苦笑着推拒道：&ldo;赵大哥，不是兄弟不卖你这个面子，实在是今日还得在我家大人面前应付，委实分不出神替大哥解忧。&rdo;

&ldo;怕什么，&rdo;捕头赵却已拉着他出了院子，他力气极大，一路拽着展昭边走边道，&ldo;我已在包老爷面前报备过了，请你来帮我的忙。包大人体恤我们下属，已经应允了。&rdo;

展昭原也乐于和捕头赵相处，闻言便爽快道：&ldo;既是如此，那便恭敬不如从命。&rdo;说着两人出门去，便奔着路边的早点铺子，随意拣了一个门脸进去坐了，叫伙计摆上早饭来。

&ldo;方才我讲到哪儿了？&rdo;捕头赵从竹筒中取出双筷子来，一面用热茶烫了烫，一面压低声音道：&ldo;是了，这案子原本早能了结，听着也没什么引人怀疑之处。偏偏那户人家中有个老仆妇，拉着我哭说她家老爷是遭人害死的。&rdo;

&ldo;既是如此，&rdo;展昭长眉一轩，问道，&ldo;她可说清楚是遭谁人害死的？&rdo;

捕头赵嘿笑了一声，讥诮道：&ldo;她指认的，乃是死者几年前买来的小妾。这样的人家，后院中多少都有些腌臜见不得人的勾当，那老仆妇便要状告那小妾暗中与人私通，伙同奸夫谋杀了她家老爷。&rdo;

&ldo;看你忙了这一宿，只怕她空口无凭吧？&rdo;展昭听到此处，也觉得此事难办起来。他深知，家宅之中的阴私往往比杀人放火、拦路抢劫这样的恶事还要令人胆寒。

果然捕头赵颔首道：&ldo;可不正是如此，亏得我拦住那老东西，不然这样一纸诉状没头没脑递上去，还不叫老爷掌她的嘴？&rdo;他说的老爷，却是权知开封府的少尹，名唤薛琴，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这开封府府尹乃是朝中极重的官职，位在尚书下、侍郎上，多是从一品或二品官衔。下设判官、推官、府院、六曹，任开封府尹者多为储君，亦由亲王兼任。开封府乃天下首府，地位显赫。府尹掌尹正畿甸之事，以教法导民而劝课之，中都之狱讼皆受而听焉，小事则专决，大事则禀奏。

然担任开封府尹的亲王往往多是挂名，并不管事，真正管事的，乃是少尹或权知开封府事。

展昭闻言颔首道：&ldo;既是还不曾状告，那赵大哥可是打算先暗中察访一番，待有些头绪再报与薛大人？&rdo;

&ldo;正是！&rdo;捕头赵一拍大腿，&ldo;还是展兄弟你懂我，我看若不查出个头头脑脑来，依我家老爷的性子，是断断不会接这状子的。&rdo;

展昭曾与这位薛少尹见过几回面，便笑道：&ldo;薛大人虽形容散漫，不爱升堂理事，但他最喜微服私查，试问满朝官员，能有几个如薛大人一般呢。&rdo;

&ldo;我看他就是不惯受拘束，放浪形骸之外。&rdo;捕头赵小声道，&ldo;前几日到了升堂的日子，你道他说什么？竟嫌官服穿着不舒服，想推病偷闲呢。&rdo;他叹道：&ldo;也就是雄飞你是自己人，我才这样说与你听，你不知道他被御史台弹劾几次了，偏生跟头牛一样，从不改他那性子。&rdo;

展昭看捕头赵满面愁容，虽心中好笑，面上却也不便显露，安慰他道：&ldo;薛大人心中必然有数，也只是不拘小节罢了。&rdo;

&ldo;唉，兄弟你也莫劝我。&rdo;捕头赵叹道，&ldo;我家老爷若能有你家大人半分正经，我也不至于现在还操心他，连媳妇都没空讨。&rdo;

展昭心里暗笑，岔开话头问道：&ldo;你还不曾细说，昨夜忙了一宿，可有什么收获不成？&rdo;

&ldo;收获自然是有，&rdo;捕头赵一面喝了口热汤，一面皱眉道，&ldo;这汤里头竟放了糖？伙计！&rdo;

那伙计见捕头赵一身公服，哪里敢怠慢，连忙抢上前来恭恭敬敬站好。捕头赵便指着那碗汤道：&ldo;去换一碗来，不要加糖。&rdo;

伙计忙不迭拱手称是，又连连赔罪，这才下去了。

捕头赵接着道：&ldo;那死了的老郎中姓徐，早年据说也曾在宫里当差伺候过皇亲国戚。只是如今沦落到给邻里街坊看些头疼脑热的小病，收些诊金糊口度日，偌大的家业竟败在他手中了。&rdo;

&ldo;他还曾做过御医？&rdo;展昭闻言好奇道，&ldo;那又是如何沦落到这步田地的？&rdo;

捕头赵嗤笑道：&ldo;这谁知道？或许我家老爷能找些太医院的熟人打问打问。且先不管这个，我与你说，他家只几口人，除了那小妾与老仆妇，只有一个厨子，已四五十岁了，半辈子都在他家。还有那小妾带进门来的一个孩子，叫狗剩子，无父无母的也可怜，便被那老郎中留在家里。&rdo;

&ldo;这徐郎中倒是个好心人，&rdo;展昭闻言道，&ldo;只不知你还查出什么旁的了？案发时他的家人都在何处？可有人作证？&rdo;

捕头赵忽地眯起眼睛来，道：&ldo;展兄这话问得内行，莫非这次出去还学了什么高招不成？&rdo;

&ldo;哪里，&rdo;展昭笑道，&ldo;是我小时的一位好友。这次去见他时，他竟做了捕快。&rdo;他想起秦潼，不由连声音都柔和几分。

捕头赵挑眉道：&ldo;是这样？我还以为你这次去石州，能得秦大人指点一二呢。&rdo;

&ldo;秦大人？&rdo;展昭诧异问道，&ldo;赵大哥说的是石州知州秦大人？&rdo;

捕头赵颔首道：&ldo;正是！秦大人当年提点刑狱、断案如神，可说是满城皆知。我当年曾在他老人家手下当过几天差，着实受益匪浅。&rdo;

&ldo;那可巧了，&rdo;展昭忍不住笑道，&ldo;我这位朋友正是秦大人的公子，名唤秦潼。&rdo;

捕头赵闻言险些跳起来：&ldo;你竟认得秦大人的公子？你怎么不早说？&rdo;

&ldo;我也不知大哥你竟还与秦大人有这样的渊源，&rdo;展昭笑着拍拍捕头赵的肩膀，&ldo;你也莫急，他眼下刚好在京城，待你手头的案子完了，我约他出来见一见，可好？&rdo;

捕头赵原本已坐回凳子上，这下又猛地跳了起来，叫道：&ldo;还等什么案子结了，咱们不如现在便去找他，这案子咱们哥几个正好一起查！&rdo;

展昭正有些犹豫，捕头赵却道：&ldo;你还等什么，我与秦公子早年也见过面。那时他还小，可是沉稳冷静已不输于其父，可不正是虎父无犬子吗！&rdo;

展昭见捕头赵愈发说得兴起，也不好横加阻拦坏了他的兴致，便道：&ldo;你好歹先用饭，这会儿过去人家也正吃着，哪有空招待你。&rdo;

&ldo;正是，正是。&rdo;捕头赵哈哈大笑着又坐回去，道，&ldo;我这可不是糊涂了，还是先吃饭。&rdo;

两人便胡乱吃了些早点，捕头赵拉着展昭便往秦潼下榻的客栈赶去。路上，捕头赵兴冲冲提起他在秦大人身边伺候的时候，还曾逗着秦潼玩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