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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1页）

不。他在&ldo;拉斐尔&rdo;号上。慢慢地，他大脑的那些混乱不堪的突触逐渐恢复正常。他正飘浮在黑暗中，四周仅有仪表发出光芒。&ldo;拉斐尔&rdo;号。应该在神林的轨道上。他先前为格列高利亚斯、纪下士和自己设定了六小时的重生周期，而不是通常的三天，这充满了危险。拿士兵的生命来冒险，他记起了自己当时的想法。如此仓促地重生，失败的概率非常高。德索亚记起在&ldo;巴尔萨泽&rdo;号时，给他捎来命令的第二个信使，葛隆斯基神父‐‐对他来说那似乎是几十年前的事了‐‐就没有成功重生……&ldo;巴尔萨泽&rdo;号上那名重生神父……那老家伙叫什么名字来着?对，萨皮阿神父……他说，葛隆斯基神父第一次重生失败后，要经过几周乃至几月的时间，才能再次重生……那将是一段缓慢而痛苦的过程，重生神父说这话的时候，话语里充溢着责难……

德索亚神父舰长在重生龛上方飘浮着，脑袋瓜逐渐明朗。一切按计划进行。他记得之前曾考虑到，现在的自己可能不适合在一倍重力中行走。的确如此。

德索亚向前一跃，来到更衣室，他在镜子前检查了自己的身体‐‐全身红通通的，闪闪发亮，看起来正像个不折不扣的烧伤病员，而十字形在那粉红的新生血肉之中，如同一条青紫的伤痕。

德索亚闭上双眼，穿上内衣和法衣。棉布碰上他新生的皮肉，令他感到无比疼痛，但他没有理会。咖啡已经按预定程序滤好。他从图表桌下拿起杯子，跃回公共休息室。

纪下士正处于重生的最后几秒，重生龛闪着绿色灯光。格列高利亚斯的重生龛却闪烁着警示灯。德索亚轻声咒骂，俯下身，看了看中士的重生龛显屏。重生周期已经被撤销，仓促的重生失败了。

&ldo;该死。&rdo;德索亚低声说道，然后立即念了段忏悔经，为这句谩骂忏悔。他不能失去格列高利亚斯。

幸而，纪下士安全地复苏了，虽然他既困惑又痛苦。德索亚把他抱出来，抱着他跃向更衣室，用海绵擦洗他发红的皮肤，又给他喝了杯橘子汁。几分钟后，纪下士就能恢复意识了。

&ldo;事情不对劲。&rdo;德索亚解释道，&ldo;我必须冒这个险，看看尼弥斯下士到底要搞什么鬼。&rdo;

纪点点头，表示明白。虽然已经穿好衣服，小舱内的温度也设得很高，但下士还是抖个不停。

德索亚带他回到指挥中心。现在，格列高利亚斯中士重生龛的指示灯全变成了琥珀色，重生周期已经中止，大个子没能活过来。拉达曼斯?尼弥斯的重生龛亮着绿灯，代表的是正常的三天重生。监视器上的信息显示她正躺在里面，没有生命，正接受秘密的重生圣礼。德索亚敲入开龛代码。

警告灯开始闪烁。&ldo;重生正在进行，不允许开龛。&rdo;传来&ldo;拉斐尔&rdo;号冷冰冰的声音，&ldo;任何开龛的企图将导致真死。&rdo;

德索亚没有理会闪烁的指示灯和鸣叫的警告器，使劲抬了抬龛盖，它被牢牢锁着。&ldo;把那根撬杆给我。&rdo;他对纪说道。

下士把钢棍从零重力空间的另一头扔过来。德索亚把棍子一头卡入一个小凹槽，默默祈祷了一段经文，希望自己没有判断错误，也没有患妄想症，然后撬开盖子。飞船里立时充满了警铃声。

重生龛空空如也。

&ldo;尼弥斯下士呢?&rdo;德索亚问飞船。

&ldo;所有仪器和传感器显示，她在重生龛中。&rdo;飞船电脑回答。

&ldo;没错。&rdo;德索亚说着，把撬杆扔到一边，它在零重力下呈慢动作状翻滚着，掉入一个角落。&ldo;随我来。&rdo;他对下士说道。两人跃到更衣室，淋浴间是空的，公共区域也无处可藏。德索亚又向前跃去，来到自己的指挥座椅中，纪下士则向导管蹦去。

状态指示灯显示，飞船正处在距地面三万公里的同步轨道。德索亚向窗外看去，看见一颗被旋转的云层遮蔽的星球，只在赤道部分有一段宽阔的无云区，那儿显现出绿色和棕色的地表，上面划满了割痕。仪表显示，登陆飞船依旧附连着，并未开动。德索亚口头询问飞船，确认登陆飞船还在原处，自传送以来，气闸门也原封未动。&ldo;纪下士?&rdo;德索亚在内部对讲机上呼叫。他必须集中精神，才能咬住牙齿，不让它们咯咯作响。真的很疼;就像是皮肤着了火，甚至还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想要闭上眼睛睡个好觉。&ldo;报告。&rdo;德索亚命令道。

&ldo;登陆飞船不见了，舰长。&rdo;管道口处的纪下士说道，&ldo;所有的连接器指示灯都显示着绿色，但如果我转动气闸，空气就会往外流。透过舱盖往外看，看不到登陆飞船。&rdo;

&ldo;妈的。[76]&rdo;德索亚低声骂道，&ldo;好了，快回这儿来。&rdo;趁等待的时间，他细细检查了其他仪表。推进器记录上有双重喷射的迹象……大约是在三小时前。德索亚调出神林赤道地区的地图，键入命令，让飞船对绕乾坤树残桩的流淌那段河，进行电波望远镜和深层雷达搜索。&ldo;寻找第一座远距传送门，显示之间的每一条河段。定位并报告登陆飞船异频雷达收发机的位置。&rdo;

&ldo;仪器显示登陆飞船正连接在指挥中心的导管上。&rdo;飞船说，&ldo;通过异频雷达收发机确认。&rdo;

&ldo;好吧。&rdo;德索亚一面说，一面想象着揍扁硅芯片，就像揍得别人满地找牙的情景，&ldo;忽略登陆飞船信标。只须开始电波望远镜和深层雷达搜索。发现任何生命形式或人工器物，立即报告。所有数据显示在主显屏上。&rdo;

&ldo;收到。&rdo;计算机说。望远镜筒开始放大倍率，德索亚看见屏幕上的图像突然向前扯动。现在，他正在一座远距传送门上方几百米处俯瞰着它。&ldo;往下游摇摄。&rdo;他命令道。

&ldo;收到。&rdo;

纪下士滑进副驾驶座，系好安全带。&ldo;登陆飞船没了。&rdo;他说，&ldo;我们没法下去了。&rdo;

&ldo;用战斗服。&rdo;德索亚艰难地说着，痛苦像涟漪般一波波地在他周身荡漾，&ldo;它们有折散护盾……几百层微薄的彩色折散材料，是为了应对相干光[77]交战的，对吧?&rdo;

&ldo;不错，&rdo;纪下士说，&ldo;可是‐‐&rdo;

&ldo;我的计划是，你和格列高利亚斯中士在进入大气层时使用折散护盾，&rdo;德索亚继续道，&ldo;我可以让&lso;拉斐尔&rso;号尽量飞到最低轨道，你们使用辅助反推包作为制动工具。战斗服应该可以撑过进入大气层的过程，是不是?&rdo;

&ldo;也许吧，&rdo;纪说，&ldo;可是‐‐&rdo;

&ldo;那你就用反重力装置，找到这……女人，&rdo;德索亚说道，&ldo;找到她，阻止她。完事之后，乘登陆飞船回来。&rdo;

纪下士揉揉眼。&ldo;是，长官。可我已经检查过制服，都裂了一大块口子……&rdo;

&ldo;一大块……&rdo;德索亚愚蠢地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