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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第1页）

格列高利亚斯中士重生之后，休息了几小时，继而飞到三-廿-六中滨驻地报告，德索亚将一系列发现一一告知他。他还告诉中士，二十多名圣神工程师在远距传送门附近调查了三周，所递交的报告却只是说古老的拱门没有任何被激活的迹象，尽管当晚平台上有好几个渔民看见一道明光忽闪而过。工程师还报告说，没有任何办法进入内核建造的这个古老拱门，也没办法弄清楚，通过它可以传送到哪儿‐‐如果真有可能通过的话。

&ldo;和复兴之矢一样。&rdo;格列高利亚斯说，&ldo;但至少，你已经知道是谁在协助女孩逃跑。&rdo;

&ldo;也许。&rdo;德索亚答道。

&ldo;他远道而来，却死在了这里。&rdo;中士说。

德索亚神父舰长靠在椅背上。&ldo;他当真死在这里了吗，中士?&rdo;

格列高利亚斯没有回答。

最终德索亚说道：&ldo;我想，咱们在无限极海上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至多还会待一两天。&rdo;

中士点点头。站在这，从主管办公室那长长的斜窗户望出去，已能看见月出之前明亮的暮光。&ldo;接下来去哪儿，舰长?回到先前的搜索模式吗?&rdo;

德索亚同样凝视着东方，等待巨大的橘黄色圆盘从黑色地平线上升起。&ldo;我不确定，中士。咱们先把这里的一摊子事理理清楚，把鲍尔舰长移交到第七轨道的圣神司法部，然后息息米兰德里亚诺主教的怒火……&rdo;

&ldo;如果办得到的话。&rdo;格列高利亚斯中士说。

&ldo;如果办得到的话，&rdo;德索亚同意道，&ldo;然后再向凯莱大主教请个安，回我们的&lso;拉斐尔&rso;号，决定下一步往哪里走。现在，是时候分析一下那孩子会去哪儿，然后我们得赶在他们之前到达，不再遵照&lso;拉斐尔&rso;号得出的最短路程模式办事了。&rdo;

&ldo;是，长官。&rdo;格列高利亚斯说。他敬了个礼，走向门口，在那里踌躇片刻。&ldo;您分析出什么结论了吗，长官?根据我们在这里发现的几样东西?&rdo;

德索亚望着正缓缓升起的三轮月亮。他没有转过椅子，只是背对着中士说道：&ldo;有几个猜测。仅仅是猜测。&rdo;

36

我们拼命撑着船篙，才赶在木筏撞上冰墙之前阻止了它的前进。现在，所有的提灯都被点亮，光芒投向冰窟里严寒的黑暗中。迷雾从漆黑的水面升起，在冰窟凹凸不平的顶部萦绕不散，犹如溺毙者不祥的阴魂。微弱的光线在冰晶间四下折射，令周遭的黑暗更加深晦。

&ldo;这么冷，河水怎么没结冰?&rdo;伊妮娅把双手捂在腋下，一面跺脚一面问。她已经把带来的衣物全都裹在身上了，但还不够。真是太冷了。

我单膝跪在木筏边缘，捧起一点河水，放到唇边尝了尝。&ldo;咸的，&rdo;我说，&ldo;跟无限极海上的海水一样咸。&rdo;

贝提克举起手电，扫过我们前方十米外的冰墙。&ldo;冰一直垂到水面。&rdo;他说，&ldo;看样子还有一部分延伸到了水下，但河水依然在流。&rdo;

突然间我心里涌起希望。&ldo;关掉提灯，&rdo;我说着，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雾气氤氲的洞窟内回响，&ldo;手电也关掉。&rdo;

我本来以为，全都关掉之后，能够透过冰墙，或者从它下边看到一点微光‐‐那标志着我们还有救，标志着冰窟不是无限远的，只是出口塌了而已。

但四下里只有纯然的黑暗，再怎么等，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我骂了一句，怀念起被我丢在无限极海上的夜视镜：如果那东西在这里能用，就意味着有光从什么地方渗入。我们在漆黑中又等了一会儿，现在已经能听到伊妮娅在瑟瑟发抖，并真切地感受到我们呼出的水汽。

&ldo;把灯打开吧。&rdo;我最终说道。没有一丝希望之光。

我们再一次把光线投向冰墙、洞顶和河流。薄雾依然袅袅升起，在天花板附近凝结。不断有冰凌掉入白气腾腾的水中。

&ldo;我们……在……哪儿?&rdo;伊妮娅问道，努力想阻止牙齿格格作响，但全然没用。

我在背包中翻找了一阵，终于找到了很久以前从马丁?塞利纳斯的城堡里拿来的保暖毯，裹在她身上。&ldo;这样能保持热量。别……快披上。&rdo;

&ldo;咱们一起吧。&rdo;女孩说。

我蹲在加热立方体旁边，把它的传导力扭至最大值。六个陶瓷面中，有五个开始发光。&ldo;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会和你一起披的。&rdo;我说着，又把灯光扫过挡住前路的冰墙，然后说道，&ldo;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猜咱们是在天龙星七号。我在沼泽那会儿，曾有些挺有钱的……也挺强壮的……客户到过那个星球狩猎北极幻灵。&rdo;

&ldo;我也这么想。&rdo;贝提克说。他缩在发热的提灯和加热立方体旁，幽蓝的皮肤让他看起来像是冻坏了，比我感觉到的还要冷。微薄帐篷上面已经结满了霜，如金属薄片一样脆弱。&ldo;那颗星球的重力场高达一点七倍。&rdo;他说，&ldo;据说，陨落后，霸主在该地的环境改造工程就全面失效，大部分区域都回到了超冰川时代。&rdo;

&ldo;超冰川?&rdo;伊妮娅重复道，&ldo;那是什么意思?&rdo;保暖毯保持住了她的体温，她的脸蛋稍稍变得红润了些。

&ldo;就是说，天龙星七号上的大气，大部分都是固体，&rdo;机器人说，&ldo;全都冻住了。&rdo;

伊妮娅左右四顾。&ldo;我想，我记得妈妈说过这个地方，有一次办案时，她追踪一个人到过这里。你们知道，她是个卢瑟斯人，很习惯一点五倍的重力，但就连她也记得，这颗星球让人很不舒服。特提斯河竟然流经这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rdo;

贝提克再次站起身，把灯光往四下里一扫，然后又蹲回发热的立方体旁。在巨大的重力下，就连他那强壮的背脊也微微变驼了。

&ldo;指南书上怎么说?&rdo;我问。

他拿出小册子。&ldo;只有很简单的介绍，先生。这本书出版时，特提斯河才刚扩展到天龙星七号不久。河流位于北半球，在霸主准备环境改造的区域之外，这节河段的主要看点大概是，有可能见到北极幻灵。&rdo;

&ldo;就是你那些猎人朋友猎捕的东西?&rdo;伊妮娅问我。

我点点头。&ldo;白色的动物，生活在地表，速度很快，相当危险。听那些猎人说，环网时期它们几近灭绝，但自陨落以来，数量有所恢复。它们的食物，显然包括天龙星七号上的人类居民……幸存的那些。只有土著们‐‐好几个世纪前适应本地的大流亡殖民者‐‐在陨落后幸存了下来。他们应该还处于原始社会，猎人们说，这里唯一能供土著民捕猎的动物只有幻灵。土著民憎恨圣神，有传闻说，他们杀害传教士……还抽他们的筋做弓弦，就跟对待幻灵一样。&rdo;

&ldo;这颗星球历来不愿顺从别人的管制，霸主当局从没有管辖过此地，&rdo;机器人说，&ldo;传说，远距传输器崩溃时，本地人相当高兴。当然，那是瘟疫之前的事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