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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2章（第2页）

&ldo;你若不够聪慧，又如何能够听见我的话。&rdo;

卢正秋不禁一怔，他这才觉察，自己的身体中早就没有幽荧残魂寄宿，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如何能够听到神明的声音。

&ldo;身死而形不灭，你的确已有资格成神，你本来就没有名姓，你可以成为任何人，任何样子。从今往后，你也可以同我们一起，摆脱凡躯的束缚，永生不灭。&rdo;

&ldo;成神?&rdo;卢正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造化弄人，夏启渊机关算尽，也未能达成的夙愿，竟被他在不经意间化作现实。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仍旧是卢正秋的模样。

或许这才是他最想成为的样子。

他忽地感到一阵释然，轻笑一声，道：&ldo;那敢情好，因为我实在想要回去。&rdo;

&ldo;回去?&rdo;烛照的语气透着惊诧。

卢正秋的目光仍眺向远方，他看到冬青孤身站在雪中，鬓发好似绽放满树的梨花，在冰霜覆盖的世界中洋溢着鲜明热烈的生命力。

他的时光是向天借来的，魂魄是别人寄予的，他没有心，早在旅途开始之初，他便已将心给了这个人。

他淡淡道：&ldo;我若不回去，他便不会走的。&rdo;

&ldo;那只能说明他很愚蠢。&rdo;

&ldo;他的确很愚蠢，是我没有教会他利己的智慧，使他生来便只会对别人好。他若是就此蹉跎了一生，岂不都是我的错?&rdo;

&ldo;所以你一定要回去。&rdo;

&ldo;非回去不可。&rdo;

&ldo;这里已是人世之外，你若要回去，便无法摆脱人世的束缚，就算重塑自己的身躯，你也不过是一介凡夫俗子，早晚有寿终正寝之日。&rdo;

&ldo;寿终正寝?这已超出了我的期许，我实在应该谢谢你。&rdo;

烛照像是不敢相信他的话，又一次问道：&ldo;你放弃永久的生命，就为了陪伴一个凡人?&rdo;

&ldo;是。&rdo;

&ldo;我实在不懂。&rdo;

卢正秋淡淡一笑，道：&ldo;原来这世上还有连神明不懂的事。&rdo;

烛照长叹一声，道：&ldo;我来这里是为开化你，结果反倒被你教导一番，看来是我活得太久，心性已渐渐腐朽了。&rdo;

卢正秋道：&ldo;我也不曾想过，原来创世神明也并非全知全能。不过我不会活得太久，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我会泄露你的秘密。&rdo;

烛照陷入短暂的沉默。卢正秋没来由地想，倘若神明大人此刻现出形貌，倘若他也和凡人一样生了五官两眼，此刻怕是会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ldo;此生你怕是不会再见到我了，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吧。&rdo;

第234章星辰入梦（十八）

卢正秋最后一次凝视金色的茧。

光与影两色交织，在薄如蝉翼的茧中鼓动，变幻出光怪陆离的形状。它是天与地的写照，是人世最根本的面貌，神秘莫测，沛然丰饶，令人着迷，就算拥有永久的时光，也无法看得尽，看得够。

但他该走了。

他将目光移开，转而望向来路，和茧中的洞天相比，来路是那么单调，仿佛一张静止不变的古旧画卷，冰霜凝结成痂，仿佛永远不会晕开似的，天边被风吹皱的绵云，像是纸面上沧桑的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