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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卢正秋咬着牙关，装成漫不经心的语气：&ldo;你若是被小老虎咬过，就该知道疼不疼了。&rdo;

&ldo;对不起，对不起……&rdo;冬青口中不住地念着，终于哇地一声哭出声来。

哭声愈发剧烈，颇有天崩地裂的架势，许多天来积攒的悲恸一并倾泻在眼泪里，眼泪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冬青的眼中源源涌出。

卢正秋瞧着面前涕泪横流的脸，第一次知道小孩子可以哭得如此放肆，如此凶狠。

他非但不生气，反倒感到一阵释然，他知道这孩子又终于回到人间来了。

滚烫的眼泪滴在他的肩上，也滴在他的心里。

心里经年累月缔结的坚冰，竟被突如其来的泪水渐渐融化。

他将冬青瘦小的身体搂进怀里，像晃动摇篮似的轻轻摇晃，哭干了泪水，终于渐渐睡着，一直到窗外天光大亮。

第20章道阻且长（三）

听完师父的讲述，卢冬青的脸色已涨得通红：&ldo;我怎么全然不记得还有这样的事?&rdo;

卢正秋笑盈盈地看着他：&ldo;不记得也无妨，你还是小孩子嘛，小孩子就算撒泼耍赖，大人也绝不会责怪的。&rdo;

卢冬青立刻听出师父话里的调侃之意，急忙别开视线，低声道：&ldo;这么丢人的事，师父还是早点忘了吧。&rdo;

&ldo;那可不行，&rdo;卢正秋眉毛一挑，&ldo;你可是我的第一个徒弟，凡事开头总是意义重大，怎能说忘就忘呢。&rdo;

卢冬青先是撇了撇嘴以示抱怨，而后忽地想起什么，问道：&ldo;遇到我之前，你该不会一直独自生活吧。&rdo;

&ldo;是啊。&rdo;

话到此处，卢冬青眼神一变，全然没了玩笑的意思。

卢正秋也有些心虚，耸耸肩膀道：&ldo;怎么突然提起这个?&rdo;

他的话音未落，对方便不及待地追问道：&ldo;师父，你从来都没同我说过你的过往，你的爹娘身在何方，你的师父又是哪位高人，这些我统统都不知道。&rdo;

卢正秋沉默了片刻，答道：&ldo;我的爹娘是谁，连我也不清楚，我的师父只不过是江湖中的无名之辈，如今早就不知身在何方。&rdo;

卢冬青先是一怔，随即又问：&ldo;可师父你的武艺如此精湛，你的授业恩师又怎会是无名之辈?&rdo;

卢正秋轻笑道：&ldo;哪里算得上精湛，只是你见识得还少罢了。&rdo;

卢冬青摇头道：&ldo;我不信，若是不算精湛，我怎么连一根手指也碰不到?&rdo;

卢正秋又笑了：&ldo;拿自己当标杆，你这是不给为师台阶下啊。&rdo;

卢冬青没有回答，隔了一会儿，眉头微微皱起，低声道，&ldo;若是师父当真不愿提起，我就不问了。&rdo;

卢正秋倒怔住了，眯起眼睛望着他。

他不仅聪慧，而且天生懂得体恤，因为经历过至深的痛苦，所以明白过往有多沉重。宁可折磨自己，也不愿让亲近的人受苦。

卢正秋看在眼里，又怎会不明白。

窗外，夜幕渐渐降临，客栈里的灯烛是陈旧货，火光黯淡，房间像是蒙在一层薄纱里似的。

两个近在咫尺的人，也像是隔在一层薄纱之外，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卢冬青的心头微颤，目光不自主地飘向行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道：&ldo;师父，我有好东西给你。&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