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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仙人指路2（第1页）

“刚才见仙人所下之棋，可是发明独创？”湘竹问道。

“不不，此棋是汉时东方朔所创，流传世间已久，一切阴阳变化都在此灵棋局中。殆阴阳，按盛衰发展变化，可分为初生之阳、少长之阴、盛极之阳、衰老之阴，即少阳、少阴、太阳、老阴四者；又依天地方位有上、中、下三层格局或境界，两者相配，就得出十二棋子之枚数，其组合变化，形成一百二十五种阴阳卦象，能预测吉凶祸福。”

湘竹细致端详，那十二枚棋子仍在空中飘浮，听那老者们详说，知棋子正面刻着上、中、下三字之一，寓含世间总有这三种位次上的牵制力量，影响事物的发展变化，譬如居于上者为君，中者为臣，下者为民；反面则空空无字。

每种棋各四枚，以棋子正覆判断，譬如刻着上字的棋子落下时，有几枚正面朝上，若是一枚就是少阳，二枚就是少阴，三枚就太阳，四枚就是老阴。

仙人见他半懂不懂，就笑道：“光看棋子没用，你想卜知什么，我等为你一耍，看呈现何卦？”

“就卜我前程如何吧……”

其中一位仙人抓起十二枚棋子，轻轻一齐抛掷，它们散落在空中，六枚棋子显现正面，另六枚显现反面，而正面棋子之中，有两枚刻着上字，有四枚刻着中字，湘竹便问：“此卦是什么卦？何意？吉凶如何？”

另一位仙人凝神道：“他耍棋，就要我来解卦呢。此是扶危卦，济世扶危之意。二枚上字，二代表少阴，你正值弱冠之年，少阴说的就是你；上，表示你位在高处，像如今你在塔上，或说你志向远大，向上求取，将来能位极人臣，功成名就。四枚中字，是说老阴挡在中，想成大事有重重阻挠劫难；阴盛，看来你与女子纠缠不断，或有阴邪之气缠身……”

“女子？哦，我并不是好色之辈。不知从此卦，是否能知我若回乡，家中父母如何？”

那个解卦仙人又捻白胡须道：“可知。此卦象的卦辞是，‘云横山际水茫茫，千里长途望故乡。蹇厄事来君莫恨，倚门惆怅立斜阳。’说你此行回去乡里，必定是见到云水茫茫，家人不在，悔恨惆怅，肝肠寸断。所以，劝你还是不要回家乡去了，归隐山林，自在清净啊。”

“不然。”掷耍棋子的那个仙人反对道：“扶危卦的卦辞又说，‘天生圣贤，抱道无位，周流四方，以道为贵，文质彬彬，拔乎其萃。’这是赞誉孔圣人的。你若将来能坚持志向，也能出类拔萃。久在山中，怎么能扶危救民呢，还是入世比较好！”

解卦仙人不依，说道：“还是再给他算一卦，看看他若留在山林间会是什么情形，这次我来掷棋。”轮到他抓住十二枚棋子，一齐抛撒出去，这次有七枚棋子呈现正面，五枚呈现反面，而正面棋子之中，三枚刻着上字，三枚刻着中字，一枚刻着下字。

另一个仙人就来解卦，抚摸胡须，摇头晃脑说道：“这是贞寿卦，贞洁长寿之意。呵呵，有三枚上字，三表示太阳，阳气旺盛，是说你若留在山中，绝离俗尘，就能纯养阳气，保住天性，可得长寿。三枚中字，太阳在中间，是说你无祸患阻挠，也没有操劳忧虑。一枚下字，一表示少阳，是说你如今居于下位，但仍有志气，希望将来有所作为吧。”

“它的卦辞又是什么呢？”湘竹问道。

“‘采蕨餐松绝世尘，白云流水万年春，九重丹诏非吾意，成性存心独养真’。此卦是劝诫你修心养性，不要再寻求世俗功名哪，像巍巍松柏那样与世无争，和山林草木同枯朽，与白云流水伴终老……”

“多谢仙人指点！我已明白，两卦表面不同，一是入世，一是出世，实则都是劝我坚守节操，实现志向。我若扶危济难，就可出类拔萃，若做隐士，则可保住真心……只要能坚持志愿，保存节操和真性，无论人生之路选择怎么走，都是修行，也都能修心。”

“呵呵，塔有高人不伏老，道貌岸然耍灵棋，安设棋局笑痴迷，故意说尽阴阳理。我两隐仙为唐时王维精魂所化，见你整日在山中痴迷不悟，不知修行是怎么回事，就有心到下界来指点。人的一生是他自己的，他怎么做源于他怎么想，他怎么走在于他怎么看。无论唐宋，都不过是宇宙中的短暂浮云，一生的心行，就是一生的痕迹，最后结局都是一样。”

“最后结局都是一样？难道就是佛家所说的空，什么都会没有？是情海苍茫终成空，还是佛陀有道终须行，或是一切人生都是空，是大千世界飘过的浮云……”湘竹正迷茫在思，那两个白衣仙人就忽然卷成风，飞往塔窗之外，变成两片轻洁的白云，在空中淡然飘飞。

“千载白云空悠悠，来如春梦，去似马龙飞。为人平生志未酬，寒窗数年究可哀。人世谁愿伤往事，只叹今朝，情长偏无尽。我为新愁入尘寰，恨别宝山两徘徊。”湘竹对着窗外吟诗道，又独自吹箫，任箫音清疏，传到塔外的世界，在山势中游走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