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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第1页）

那依琴柯‐‐受人尊敬的合法盗贼科通。

在莫斯科郊区的餐厅里召集受人尊敬的盗贼聚会的理由是非常充分的，因为上了年纪的盗贼头子通知说，他想退出，永远地去享受晚年。因此，这样的人是不能不受人尊敬的。

非常自然的客气的态度和整个复会上所笼罩的那种相互之间真诚的尊敬，可以使人感觉到，在这里聚会的人已经不是认识一年了。他们之间是那样相信对方，就像相信自己一样，相互之间总能发自内。动地为别人的成功而感到高兴。人们根本不会预料到像他们这样的人会是这种情况。

&ldo;那么，克拉博列纳，&rdo;黄褐色头发的人笑了一下，&ldo;让我们为科通……&rdo;

他的手伸到一瓶&ldo;小麦酒&rdo;旁。转眼之间，来集会的人的杯子里都倒满了酒，长着像鸡蛋那种头型的、刚才被叫做&ldo;克拉博列纳&rdo;绰号的那个人突然从他坐的桌旁站了起来，举起了装满酒的杯子，建议道：&ldo;不是每一天我们都欢送老偷退休的……尤其是像科通这样的人。我要为你科通干杯。你度过了艰难的、但却是正确的一生。小偷的命运是吉凶未卜的，但你却选择了十字架，并且永远也不会抱怨生活。我记得你的很多事迹。但却没看见过任何不良的行为，也没看见过任何自作自受。第一步你正确地为自己确立了生活的准则。第二步，别人给你戴上了小偷的帽子。第三步，在可听到的世界上，你是用眼睛去看问题的人。在你领地内呆过的兄弟们都只说你的好话，要是大家都像你的话……&rdo;克拉博列纳找不到合适的比喻，他想先和老偷碰碰杯，他小心地、好像是怕把杯子打碎，然后又和所有其他人碰了杯，那些人当然是把杯举起来了，表示对首领的尊敬。

&ldo;那么，我又能说什么呢？&rdo;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用温柔的目光环视了一下共同进餐者，然后说，&ldo;谢谢你们的酒宴，谢谢你们的盛情招待，谢谢你们真诚的话语。&rdo;

共同进餐者很朴实地笑了。

&ldo;你不必再说了……我们确实很难再找到你这样的人……&rdo;

&ldo;我想说说，为什么我要退休。身体已经不像从前了，也不能偷了，从前的力气也没有了……小偷就应该去偷。而最主要的是我开始老了，已经不能理解现在的生活了。并且，向远看也理解不了了，大概大脑已经僵化了。坏的秩序、理解已经公开地被抹掉了。&lso;桔子&rso;即坏警察越来越多，到我们这儿来的青年都是凶狠的、愚拙的、自信的。对我来说，任何监狱，任何牢房都是亲爱的家，而他们对我却毫不尊敬。&rdo;盗贼悲伤地继续说，&ldo;那种卑鄙下流的时代已经来临，再也不会有比这更糟的时代了。我认为最可怕的是现在所有的人或几乎是所有的人都是为金钱而生活。一切都可以出卖，一切都可以用钱买到。而要知道，兄弟们，不是所有的东西在生活中都是为钱而存在的。还有其他的东西：良心原则……&rdo;老人继续举着酒杯。用目光扫了一下纹身的聚会人，好像是在寻求支持，朋友们在点头。&lso;&ldo;这种东西用钱是买不到的。最可恶的是钱使人民瓦解。同时，很可怕地瓦解。所有的人都不想扮演自己的角色，而是莫名其妙地扮演着什么人。所有的人都在玩着某种游戏，而他们却看不见，也不想看见游戏中的规则和意义。你们也知道，我是直接从警察局到这里来的，在那里出现了某种不明不白的东西，出现了那么个新的&rso;卡勒&lso;机构……关于这个机构我已经讲过了。&rdo;到会者都在点头。&ldo;我在看守所里，看到计算机的信息系统，这样或那样的情况：一些少年在用极粗野的话骂人，他们相互骂着，唱着贼的歌，低声曝叫着，就像脏水狗一样，彼此在打着响指，就想表现出贼的样子，现在大家都学会了打响指，但却没有学会对自己的话、自己的行为负责。而谁又需要这一切呢？出现了某个疯人院，疯人院里还有疯人院。&rdo;

朋友们理解地闭紧嘴唇，好像在说：我们也知道，又有什么办法呢。另一种时代，当然就有另一些歌。

&ldo;为什么我决定退出？我想休息了，买所小房子，再做做农活，种种菜。再把娜塔莎，我亲爱的侄女养大。你们也知道那个败类对她干了些什么。&rdo;老人的声音有点忧伤，&ldo;但是如果谁有用我之处，谁在某方面需要我的帮忙，请立刻说……&rdo;

&ldo;瞧你说的，廖沙伯伯，&rdo;一个高加索小偷说，&ldo;我们所有的人一生一世都需要你。谢谢你，廖沙伯伯，你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多少次，当我有困难时，当我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时，我都在想，科通如果处在我的这种境地时，他会怎么做呢？你知道吗，总能给我以帮助。&rdo;

到会者终于干了杯，是站着干的。

大约过了十分钟，在传统的&ldo;为了此刻正在主人那儿的兄弟们&rdo;干杯之后，那依琴柯突然提出一个建议：&ldo;现在让我们快点谈谈我们之间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曾经对你们说过，不管怎么说，最后我也应该把一些东西交给你们……&rdo;

毫无疑问，到会者已经知道了老人最近的事，但都沉默了：因为对受人尊敬的人提起类似的事情就是极大地破坏了不成文的、贼的伦理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