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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第1页）

杨炳新被逼到了墙边，再没有退路了，于是他叹了口气道：&ldo;你自以为聪明，整天跟日本鬼子和国民党特务混在一块儿，不是也没发现我义弟&lso;狸猫&rso;还活着吗？&rdo;

&ldo;小仓先生早就跟我说过，这是&lso;死人&rso;干的……&rdo;他看到冯九思说出这半句话后脸色突然间羞得如同醉酒，但转眼间又变得铁青，然后猛地一拳挥过来，重重地打在他的下巴上，这才说出后半句话，&ldo;他妈的是我自己愚钝，没听懂，没看透。&rdo;

杨炳新也一拳挥过去，打在冯九思的软肋上，让他疼得弯下腰。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扭打在一起，一时间人仰马翻，将&ldo;百灵&rdo;家里珍贵的陈设撞得狼藉一片……终于，他们从屋里打到外边的草坪上，两个人都累了，便仰面躺在地上喘粗气，但心情却舒畅了许多。

这时，杨炳新突然听到一个带着外国腔调的本地口音说话了。那人说：&ldo;哥儿俩这一晚上够忙活的，杀人不少哇！&rdo;

他扭头一看，发现是冯九思的同事，洋巡捕安德森。

三十八、&ldo;我是吉田次郎的朋友&rdo;

冯九思和杨炳新被安德森关进英租界拘留所里，一直到将近中午的时候也没有人来问话。

不过，冯九思却感觉到，一连几个小时与杨炳新关在一起也有好处，这让他们有了交流各自掌握的情报的机会。杨炳新对他讲述了上级领导对这件案子的重视，也讲了追赶&ldo;狸猫&rdo;的全过程，而且详细地回忆了&ldo;狸猫&rdo;讲的每一句话。同时杨炳新还真诚地向他道歉，说自己不该一口咬定他栽赃陷害，更不该在交通饭店甩掉他。而他也向杨炳新表示歉意，说他不该怀疑杨炳新可能是凶手，处处提防，影响了工作，并且讲述了他从小仓和周孝存那里得来的几乎所有情报。

只是，有一件事他没讲，那就是周太太昨晚提到的，在&ldo;吉田事件&rdo;那天他与周孝存一起去赛马场的事。两年前，上级领导下达刺杀吉田次郎的命令时，恰好正赶上他走背运，不论是打麻将、推牌九、扑克牌、赌马，还是赌回力球，他是样样皆输，无法再像往常那样轻松地承担起全部的行动经费。无奈之下，他只好向周孝存借了一大笔钱。

借来的经费已经花出去了，债也欠下了，下边的难处却都得他自己来背。因为他清楚地知道，在租界里不论是&ldo;吃喝嫖赌抽&rdo;，还是杀人放火，都算不上是大罪过，然而，一位绅士如果不想信誉破产，从此变得不齿于人，就绝不能做两件事，一是借钱不还，二是赌博作弊。借钱不还的事他根本就不能考虑，但赌博作弊只要不被人抓住，却并不是没有可能。

爆炸的那天早上他之所以没有留在附近接应，主要是因为周孝存为他找到了一个还债的好办法，急需他亲自出面。周孝存告诉他，赛马场的练马师和骑师们已经串通好设下一个骗局，要在第二天的赛马上赢一大笔钱，但是，这个骗局风险极大，需要有赛马会内部的人配合，而领事大人是英商赛马会的监督，只要他肯对这个骗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万一引起物议时从中策应，设置骗局的人们便会给他往英国家中汇去一大笔钱。

他们之所以通过周孝存找上冯九思，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与领事大人有&ldo;私交&rdo;，用周孝存的话说，冯九思是教领事大人&ldo;吃喝嫖赌&rdo;的师傅，可以无话不谈。但冯九思却知道，他给骗子和领事搭桥虽然是&ldo;两利&rdo;，但是，如果一旦事情败露，领事大人却绝不会承认曾与他勾结，最终的结果自然是&ldo;两害&rdo;，也就是骗子们赔钱，他被租界当局调往沙捞越之类可怕的地方去当巡捕，这辈子也就再没有好日子过了。

然而，他又不得不去冒这个险，因为，如果落下了欠债不还的骂名，他在租界中也就没办法再替组织上做工作了……

此时，冯九思心中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方才杨炳新讲，他义弟对他讲的最后一句话是，&ldo;您要是当真不顾兄弟情义，想杀我还有机会，因为咱们兄弟很快就会再见面，也许就在今晚&rdo;。这也就是说，&ldo;狸猫&rdo;必定还有阴谋没被他们发现。

那家伙下一步会干什么？如果是我处在他的位置上，我下一步该怎么办？天哪，那家伙不能到拘留所里来杀我和杨炳新，却可以去医院袭击&ldo;百灵&rdo;和蓝小姐，一定是这样，&ldo;狸猫&rdo;只要再杀掉她们中间的一个，我就还得像前几日一样跟在他屁股后边跑，完全处于被动的局面。想到此处，他跳起身，抓着铁栏杆大叫道：&ldo;来人哪，看守，来人哪……&rdo;

外边的铁门哗啦一响，走进来的却不是狱警，而是把自己包裹得像只粽子的小仓先生。

小仓说：&ldo;对不起，我不该对你有所隐瞒，其实，我很早就知道这起连环杀人案跟&lso;吉田事件&rso;有关，但是，因为你没有对我讲明，我也就不便多嘴了。&rdo;

冯九思冷冷地问：&ldo;那么，你本人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rdo;

小仓依然显得很真诚，他说：&ldo;我是吉田次郎的朋友，他的死让我很伤心。&rdo;

三十九、&ldo;百灵&rdo;被人绑架了

冯九思冷冷地问：&ldo;那么，你是来替他报仇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