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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1页）

顾颐看着她的动作就觉得眼睛要瞎，忍无可忍地把她拽了出来：&ldo;这里太吵了。&rdo;

莉莉跳得正嗨，却也只能悻悻地被他拽着走：&ldo;其实这儿挺好的。也没人管你从哪儿来，只要跟着跳就行了……&rdo;

&ldo;萨满教教舞吗？&rdo;刚离开了小苹果方阵，迎面而来的就是套马杆，侧向还有爱情买卖，顾颐只觉得自己耳朵里灌满了叮叮咣咣的声音，头都要炸开了，也就不如平常那么冷静，不无讽刺地说了一句。

然而莉莉并没有理解这个&ldo;跳大神&rdo;的比喻，反而痴呆地看着顾颐：&ldo;什么舞？广场舞还有教派吗？&rdo;

顾颐对牛弹琴了一回，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懒得再去寻找能让莉莉听懂的&ldo;下里巴人之语&rdo;，随便摆了摆手：&ldo;没什么。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rdo;

&ldo;哦‐‐&rdo;莉莉这才想起来正事，&ldo;你让我查的那事，有点眉目了。&rdo;说着掏出手机，&ldo;我弄到了几张照片，你看看。&rdo;

顾颐只觉得无话可说：&ldo;你不能把照片发给我吗？&rdo;还让他特地跑一趟？

莉莉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声：&ldo;我那‐‐流量不够，得省着点用……&rdo;她发现顾颐脸色不对，马上开始哭穷，&ldo;你也知道黄秋香扣了我一个月的薪水，我还得往家里寄钱‐‐我妹妹考上大学了。我爸根本不想让她上大学，想让她去打工，给我弟弟挣复读费。他能这么干，我可忍不了！一个惯得跟什么似的，还得求着他上学。一个干着家里的活，能考上大学还不让读！也是我妹妹倒霉，怎么就投生了双胞胎？&rdo;

&ldo;好了好了‐‐我看看照片。&rdo;顾颐也听海天的人谈论过莉莉家的情况，知道她那对龙凤胎弟妹今年考大学。当初莉莉就是忍不了家里重男轻女才跑出来，却很偶然地成了巫女。如今她对那个家已经没什么留恋，不过是可怜那个跟她有相似命运的妹妹，实在不能不管。

莉莉从手指缝里窥探了一下顾颐的脸色，揉了揉眼睛，把手机递给他。那里头有几张照片，看上去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三具尸体，每一具都是颈动脉处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撕咬过。

&ldo;这个是我有朋友从刑警队内部弄出来的照片，最近两个月里，三起案件。最后一次是雷雨天，死者是个医生，深夜做完手术回家，就在自己小区门口被杀的。那天门卫看雨大，跑去屋里睡觉了，倒是有个失眠的住户，半夜站在窗口往下看，说是好像看见有个人跟医生打起来了。当时他不想多管闲事，没想到人就死了……&rdo;

莉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ldo;哦对了，据说三个现场的血迹都不多，所以大家都怀疑，这是吸血鬼‐‐&rdo;她转转眼珠，换了个称呼，&ldo;血族干的。可是看这个伤口，好像又不大对劲……&rdo;血族的手段向来优雅，再说他们的唾液有促进伤口愈合的成分，即使被吸血的人，也不至于伤口狼籍成这样。除非是这个血族故意撕咬的，但是这样有什么好处呢？

&ldo;会不会为了掩盖他的身份？&rdo;莉莉才问了这句话，就知道自己在犯蠢了。如果有心，血族完全可以做到无声无息地吸食血液，哪里用得着弄得场面这么难看？

&ldo;那‐‐会不会是狼人啊？血液嘛，说不定是他们故意抽干的，嫁祸给血族？&rdo;狼人跟吸血鬼的关系水火不容，这众所周知，嫁祸这种事儿，本地住户轻易不会这么做，否则引来了猎魔人，可能大家一起倒霉。但如果是路过的就没有这种顾忌，很可能为了掩藏自己的行踪，伪装了其他种类的猎食方式。

顾颐仔细看着那些照片，没有说话。如果没有唐骥，或许他也会做此猜想。但唐骥去海天，明显是冲着血族去的，如果是这样，很有可能他亲眼见过这些尸体，而且找到了什么证据，毕竟照片照得再清晰，跟现场也是有所不同的。

&ldo;这事跟海天有关系吗？&rdo;顾颐想起海天后门上那双胆怯的眼睛，微微皱了皱眉头。

&ldo;跟海天？&rdo;莉莉眨巴眨巴眼睛，&ldo;这‐‐没什么关系吧？&rdo;

&ldo;那为什么警车那几天就在海天周围转呢？&rdo;

&ldo;啊？&rdo;莉莉傻了眼，&ldo;这，这我可不知道……&rdo;对上顾颐的目光，她立刻把脖子一缩，&ldo;海天那边我也没敢回去啊……万一那唐少还常去海天，碰上了怎么办？你也不愿意再看见他吧？&rdo;

顾颐嘴唇微微动了动，很想说他现在不单又看见了唐骥，以后还得经常看见。但这话说出来只会让莉莉恐慌，所以他还是又咽了回去：&ldo;没让你回海天，只是让你再打听打听消息。&rdo;

莉莉愁死了，又不敢反驳顾颐，只好苦巴巴地回应：&ldo;那我再去打听打听……不过顾颐，你要管这件事吗？&rdo;

顾颐没有立刻回答。本来按他的脾气，是不想管这些事的，他只想混在人群里，装做一个普通人过日子。但是这次的事情，似乎不太一样……

首先，像这种连杀三人并且现场如此狼籍的恶性事件，很久都没有出现过了。大部分异类，既然选择在人群中生活，就会保持低调的行事方式，谨慎地维持着身上那层&ldo;类人&rdo;的外壳。毕竟现在信息传播太过方便，今天行事不慎，明天可能就招来了猎魔人的追捕甚至围剿，除非你的实力逆天，否则还是老实一点比较好。

其次，唐骥这个荆棘鸟家族出身的猎魔人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一件有点反常的事情。虽然没有见识过他的真正实力，但顾颐是跟荆棘鸟家族打过交道的，可不敢小看他。如果让这潭水就这么浑下去，谁知道最后被唐骥摸到的鱼会不会是自己？

还有，就是海天后门的那双眼睛了。老实说，那个才是真让顾颐有点疑惑的地方‐‐它的味道不对。

与女巫、狼人或者死灵等异类不同，血族的实力基本取决于体内流淌的血液，这是由血族的繁衍方式所确定的，每一个被初拥的新生吸血鬼，都是被自己的&ldo;父亲&rdo;赋予并且限定了实力‐‐简单地说，就是上代吸血鬼的实力比后代更强，越是古早，力量就越是强大，而对于自己制造出来的下一代，更是有着压倒性的优势。

这一切，都是因为血族的血液。因此，血族之间也有一种微妙的能力，在对方没有刻意掩盖和收敛气势的时候，可以凭借气味分辨出对方的&ldo;辈份&rdo;比自己高还是低，从而大致确定双方力量的对比。

顾颐当然也有这个能力，还经过特别的训练，并且在某次事件之后，他的五感得到了再次的提升，对于血液的分辨更为灵敏和准确，即使对方有意隐藏，他也能分辨出来。但是‐‐海天后门的那双眼睛，它的主人身上的味道，却让顾颐觉得奇怪。

那是一种很古怪的感觉，顾颐自己也很难描述出来，就像看见一张整容的脸，从某种细微之处，总能让人感觉到一丝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