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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第1页）

无论答是或不是，一言出口，天下或有不同，叶长风这三个字，却是注定要与端王纠缠不休，再也难以拆解得开。

只该淡淡地回他不能作主，置之不理，又或是微微一笑，分析内外军情，夺嫡并非想象中这般容易，能由得他为所欲为，然而多少话到了嘴边，终究又都化为默然。

端王他，何必如此。

&ldo;赵宁非，你为何要逼迫于他？&rdo;端王行径，唐悦如何不识，不由怒气上冲，&ldo;你若真心对长风，就该尊他重他，用这种手段，当他是什么，玩物么？&rdo;

&ldo;我当他是什么，他自然会明白。&rdo;端王冷然一点头，&ldo;唐悦，我和你不同，我想要的，不会迟疑。长风这人才学虽好，性情未免过于谨慎犹豫，他心里其实有我，但我若不逼他，他一辈子都不愿去想上一想。难道为了他这点心结不解，我便要白白地与他错过一生？他既不能决定，那便由我来好了。种种手段都由我来使，总之，我决不放开他。&rdo;

叶长风身子震了一震，或是心绪太过杂乱，扰了气机，不由自主地呛咳起来，良久方才平息，缓缓苦笑道：&ldo;现在……还说这些作甚。外面已经静下来了，好象还有朝中几个重臣的声音，悦，我瞧你若想走，也是该走的时候了。&ldo;唐悦身为反贼之首，又手弑帝王，中原虽大，再无他容身之地，叶长风也是到此时才明白唐悦为何早就安排下域外之远走，想必今日之进退，也早在他算中。

端王唐悦无一不是人中之杰，思谋深沉，算无遗策之辈，然而唯一算无可算的，便是情之一物。不能自禁地爱上了别人，爱上的人心里没有自己，相爱的人不能相守，造化之错失弄人……这些，都是再大的英雄再大的权势也无可奈何的事。

唐悦面色雪也似白，注视着叶长风，唇边挣扎浮出一丝惨淡微笑：&ldo;……好。我这便要走了。长风，我爱你，至死不渝，但我们的情份，也便只到今日。你在中原，自已珍重，我再也不能照顾你，也不愿你再来找我‐‐长风，你懂么，我绝不能给你留退路。&rdo;

&ldo;我懂，置之死地而后生。&rdo;叶长风简单地道了一句，实在也是喉中如物堵住，无法再说出更多。

&ldo;我走了。&rdo;

唐悦最后深深又看了叶长风一眼，象是要借这一眼，将叶长风牢牢记住。叶长风视线蓦然有些模糊，耳中只听衣袂微动，风声破空，胸中一痛，喉间微微地泛上些许腥味，却自己也没在意，知道唐悦轻功绝世，这一刻，不知已在多少丈开外了。

室内静寂如死。也不知过了多久，叶长风晃了一晃，缓缓地回过神来。端王虽不出一言，专注的眼神一直盯着叶长风。见状轻轻一叹，伸出手去相扶：&ldo;虽然我不愿见你为别人伤心，但你终究还是留了下来。我很高兴。&rdo;

&ldo;高兴么？&rdo;叶长风脸上的笑容有些古怪，却没推开端王，&ldo;你又怎知我留下来一定是好心。&rdo;

门外远远地有人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朗然道：&ldo;臣等有急事，求见圣上。&rdo;

这声音就算在今晚也听过不少次了，叶长风讶然，低声道：&ldo;是太子。他怎会到此？&rdo;

如果没有意外，太子此刻还应该穴道被封，躺在花丛里。居然这么快就被人所救。叶长风皱了皱眉，心中隐隐地起了一层忧虑。

&ldo;别理那些。&rdo;端王觉察出叶长风的不安，手臂稍稍紧了一紧，&ldo;现在答我，你想我做皇帝么？&rdo;

&ldo;不想。&rdo;叶长风并不掩饰。

第90章

雨不知何时已停了。乌云稍霁，天边一线月光隐隐约约地洒落下来，映得屋周的火光人声格外遥远，仿佛另一个世界。

&ldo;外面的人退后三丈，等候旨意，违者以逆臣处！&rdo;端王提高嗓音，知情况未明，太子尚不敢撕破脸硬闯。果然屋外一阵脚步纷乱，倾刻都已远去。

殿内冷冷清清，更显一片寂静，两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ldo;你终于说真话了。&rdo;端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放开叶长风，在屋里踱了几步立定，仰望新月，&ldo;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也不是没有情意，但你终究不愿承认我是一国之主，奉我为君，是么？&rdo;

&ldo;世上还有什么是王爷算不到的呢？&rdo;叶长风淡淡笑着，并不见慌张，心中似喜似悲，一片寥落，&ldo;王爷方才的话只是试我，其实还是放不下这一片江山罢？&rdo;

&ldo;二十余年惨淡经营……&rdo;端王喃喃道了句，不无自失地一笑，&ldo;长风，我对你的心，你应该知道，可是这江山……两样我都想要，我也有这能力要，你信么？&rdo;

&ldo;王爷的文才武功，我素来都是佩服的。&rdo;又一阵夜风吹过，叶长风的声音在枝叶的悉索中听来格外沉静，&ldo;奈何生不逢时，太祖在朝中根基已定，太子羽翼已成，王爷纵有夺天之功，非十年宋室不得安宁。&rdo;

&ldo;孤臣余孽不足为患！&rdo;

&ldo;辽呢？西夏呢？民力不裕，如何能负！&rdo;

&ldo;这亦非我之错！&rdo;

两人不知不觉都提高了语声。叶长风方才说得急促，一阵昏眩突地冲上头来，身子微晃了晃，急扶着桌沿，喘了两口气，才没有失态。眼光无意掠过地上，却是吃了一惊，再定了定神凝目望去，窗前糙木葳游移，朦朦胧胧中数簇箭尖的投影清晰可见，对准的方向可不正是屋内。

端王面上镇定，心中其实烦燥，一时却不曾留意，又急踱了几步：&ldo;成大事者不计小节，你若肯帮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