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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这个念头让她噙了眼泪，心里恨苦了关孟纲。在附近的面食铺子里买了十个烧饼，她用手提着往家走。长长的山路走过去，她不觉累也不觉饿，心里只觉孤独。这样大的一件事情，她要独自去把它做成了。

回到家后，她看到凌云志正站在灶前，用大勺子搅动锅中米粥。抬头对着小海棠一笑，他一派和气地说道：&ldo;你吃不下饭，就多喝点粥吧！你看，我煮了很久，米都烂了。&rdo;

小海棠失魂落魄地把烧饼放在灶台上：&ldo;好，那你自己吃烧饼和泡菜吧，我今天还是不舒服，没精力给你炒菜了。&rdo;

凌云志扶她回房坐下，又把她那两条辫子搭到肩膀后面。关孟纲上次说要带她烫头发，给她新衣裳，可是她全没敢要，怕回家之后不好交差。抬眼望着凌云志，她发现凌云志没变模样，还是当初结婚时的相貌；可是自己却不一样了，虽然还是年轻，可眼神老了将近十岁。内心的盘算与操劳全反映在了瞳孔里，她看起来很不好惹了。

凌云志因为家里不再闹经济危机，便把抄写的工作辞掉，变成一名家庭主夫。家里就这么两间屋子，洗洗涮涮的家务也不用他做，所以他除了每天下午提前把米下锅之外，再无其他负担。一派悠然地在家门口种植了两排花糙，他时常拎着一只铁皮小水壶，去给花糙浇水。

小海棠身心都是难受，独自躺在床上想心事。凌云志站在屋外，不知在做什么。忽然一个女子声音响起来，却是离着窗子很近：&ldo;哟，凌先生，又在伺候你的花花糙糙了？&rdo;

凌云志做出了温和的回应：&ldo;马太太，刚从镇上回来？&rdo;

马太太咯咯地发笑：&ldo;凌先生，你这个样子，很有一点隐士的风采，只是略显孤独，又让人觉得有些可怜。&rdo;

小海棠在房内睁了眼睛，心想这娘们儿是从哪里跑来的？跟着一个有妇之夫扯什么闲话？

她立刻生出了醋意，因为凌云志虽然无能，可是给人家有钱女人做个小白脸，那资格却是十分足够。而在泛酸之余，她又悚然起来，心想云志和女人搭了几句话，我就这样听不下去，如果云志知道了我的所作所为，那还不当场休了我？

她吓得白了脸，僵硬着姿态半天不能动弹。心思慢慢转了一个圈，她随即又想：&ldo;休了我，谁养活他？他敢休我？&rdo;

这个念头闪过去，她放松地躺了下去：&ldo;可是如果当真伤了感情，就算不休，也做不成一对恩爱夫妻了。&rdo;

手掌慢慢抚上小腹，小海棠心想自己务必速战速决，尽快把肚子里的这个孽种解决掉！

然而，在这天夜里，凌云志对她拉拉扯扯想要求欢。一番云雨过后，他又低声笑道：&ldo;问题是不是出在我的身上？&rdo;

小海棠心里有鬼，听闻此言，登时汗毛直竖：&ldo;什么问题？&rdo;

凌云志把她搂到怀里：&ldo;没有孩子啊。&rdo;

小海棠嗅着他身上的气息：&ldo;你……你就这么想孩子呀？&rdo;

凌云志仰起头，把下巴抵上她的头顶：&ldo;想也白想，这不是想的事情。&rdo;

小海棠听了这话，心里更乱了。

一夜失眠之后，小海棠在翌日清晨照例早起。对着一面小圆镜子梳妆打扮了，她把两条辫子梳得乌黑光亮，还在嘴唇上涂了一点口红。

&ldo;今天不知道会不会有空袭。&rdo;她一边翻找着旅行袋，一边嘱咐凌云志，&ldo;如果有空袭，你可别傻坐在家里，早早地往洞子里跑，记住没有？&rdo;

凌云志答道：&ldo;但愿别有空袭，否则耽误了长途汽车，你怎么办？&rdo;

小海棠抬头对他一笑：&ldo;我能怎么办？我去旅馆和臭虫睡一夜喽！反正你不要担心我，我比你脑子灵，跑得快。只要你乖乖的，我就放心啦！&rdo;

凌云志欲言又止地吸了一口气，随即也笑了‐‐的确，小海棠处处比他强，实在用不着他操心。

小海棠提着空旅行袋，吃饱喝足之后装模作样地出了发，乘坐长途汽车直奔城内。

经过长久的颠簸之后，她终于抵达终点。这一路她把头伸出窗外，一口接一口地吐了好几次，惹得乘客厌烦。如今好容易脚踏实地了，她扶着一根电线杆，低头又是呕呕地吐酸水，直到吐无可吐，才摸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