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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1页）

冯九思冲进交通饭店，径直跑上二楼，来到隐蔽蓝小姐的房间，却发现里边空无一人。

他心中大急，担心自己辜负了这个可怜女人的一片痴情。他冲上顶楼蓝小姐的房间，猛地推开蓝小姐的房门‐‐屋内的情景让他心中顿时五味杂陈，如同打烂了调料罐子。

只见，在长沙发的一头坐着杨炳新，愁苦与愤怒交织满面，而蓝小姐则姿态优雅地蹲在他脚边，轻巧地用棉签蘸着红药水给他满是擦伤的手掌涂药。

长沙发的另一头坐着的却是改穿了西装的小仓先生，他正悠闲地捏着香烟，歪头观赏蓝小姐在那里治伤，满是伤痕的脸上看不出到底是哪种表情。与此同时，脸色铁青的周孝存，正怒冲冲地四下里乱走。

&ldo;啊哈！&rdo;见此情景，冯九思只好稳定心神，收拾起心中的诸般滋味，先来了一句&ldo;三花脸&rdo;的&ldo;叫板&rdo;，好把这尴尬的局面搅成喜剧，然后才笑道：&ldo;诸位闲在呀，可也来得巧了，正好够一桌牌局。&rdo;杨炳新瞪了他一眼，周孝存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倒是小仓客客气气地站起来说：&ldo;你曾说过蓝小姐这里有多么的好玩，让我羡慕不已，便请求周先生带我来玩……&rdo;

这时杨炳新的双手都已经包扎好了，他站起身来对冯九思说：&ldo;你跟我出来，我有话说。&rdo;冯九思道：&ldo;现在还没轮到跟你说话的时候，你先老实坐着吧。&rdo;

他心中还充满对杨炳新的疑虑，但又没有切实的证据。他对众人说：&ldo;对不住各位，我得先跟蓝小姐说句话。&rdo;说着冯九思便将她拉进卧室，关上房门，低声问：&ldo;你现在的代号是什么？&rdo;蓝小姐顿时惊恐起来，颤抖着说：&ldo;我没有代号，现在已经没有了……&rdo;他又凑近一点逼问道：&ldo;那么，你知道&lso;百灵&rso;这个人吗？&rdo;

听到这话，蓝小姐又像是落到岸上的鱼一样大张着口，马上就要昏厥过去。他连忙抓紧她的手臂，不得不再次逼问：&ldo;告诉我他是谁？&rdo;蓝小姐半天才缓上气来说：&ldo;我根本就没听说过这个人，更没见过他，你问错人了……&rdo;他没有办法，只好诈她道：&ldo;我知道你认得这个人，而且仍然跟他有联系，你必须得告诉我他是谁，他在哪？&rdo;蓝小姐却说：&ldo;你这个狠心的冤家，你还是杀了我吧，我真的不知道。&rdo;

他只好说：&ldo;如果今晚&lso;百灵&rso;被杀，你就是罪魁祸首。&rdo;蓝小姐表情痛苦地挣扎了半天，终于说道：&ldo;这些事你还是问杨大锤，或者是上级领导吧，我不能对你讲任何事。&rdo;然后，她颤抖着将话题转向另一个方向：&ldo;你跟踪送纸花的人，见到&lso;狸猫&rso;了吗？&rdo;

他此刻正在为蓝小姐不肯讲实情而生气，便没好气道：&ldo;见到的都是杀手，我差点就没命了。&rdo;听到这话，蓝小姐一下子瘫软在地，抱住他的腿说：&ldo;咱们别在这儿玩啦，还是快逃吧，逃到南洋就有好日子过了。&rdo;

他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说道：&ldo;去南洋的事你干脆就忘了吧，现在你给我把脸上收拾干净，出去好好应酬，今天要出大事，外边的这些家伙没有一个是好剃的头，我需要集中精神，你必须得帮我。&rdo;

二十八、杨炳新是凶手说的&ldo;老杨&rdo;吗？

蓝小姐从卧室里出来时，转眼间便把每个人都应酬得滴水不漏。

小仓先问清楚杨炳新和蓝小姐都听不懂英语之后，便用英语对冯九思说：&ldo;今天中午我的学生们在敷岛料理店请我吃饭，席间他们却突然谈到了你正在调查的这件案子。我那几个学生都在华北司令部特别事务调查科任职，他们谈到你的时候，有几件事特别重要，一是他们已经知道那位杨先生是个真正的共产党，二是他们还知道你正帮着这位杨先生调查这个案子，第三点就是，他们说这件案子不是他们干的，但到底是谁干的，他们还没有线索。&rdo;

冯九思问：&ldo;他们对我怎么看？&rdo;小仓说：&ldo;他们认为你不该参与此事，否则必有性命之忧。&rdo;他又问：&ldo;那么你对我怎么看？&rdo;小仓正色道：&ldo;我只是你的棋友，如果高攀一些，我也可以妄称是你的&lso;朋友&rso;，所以，我仅仅是尽朋友之谊而已。&rdo;

冯九思忙道：&ldo;您别介意，我只是想问，您觉得我能破得了这个案子吗？&rdo;小仓说：&ldo;你需要挖掘更深的线索，找到凶手杀人的真正目的。&rdo;

冯九思嘴上说您说得是，但在心中却另有打算。此时蓝小姐已经将周孝存哄得平静下来，他铁青的脸色也恢复到了往日的晦暗。冯九思对周孝存和小仓说：&ldo;你们二位且宽坐。&rdo;他又对蓝小姐说：&ldo;给他们换茶上点心，殷勤着点儿，我去去就来。&rdo;说话间，他拉起双手扎满纱布的杨炳新走出交通饭店。

外边的天色已经很暗了。两个人向南走了一个路口，然后拐进一条小街，停在一只巨大的垃圾桶近旁，冯九思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住插在后腰上的枪柄，这才单刀直入地问杨炳新：&ldo;&lso;百灵&rso;是谁？&rdo;

&ldo;你问这干什么？&rdo;

冯九思握住枪柄的手轻轻拨开手枪的保险，说：&ldo;我今天追踪到了凶手的老巢，抓住一个家伙，他交代说，他们今晚的目标是&lso;百灵&rso;。&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