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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ldo;这事你问我呀。我姥家就是大孤家子的。那里的事，我都知道，可有意思了。&rdo;

梁万禄说：&ldo;那你就把你知道的先说说。&rdo;

机灵鬼拉开话匣子，&ldo;大孤家子那几个胡子也够意思，特仗义，穷人没有不护着他们的，跟财主们也挺好，你说怪不怪。别处的人把他们叫胡子，他们自己叫弟兄会，大孤家子的人也把他们叫弟兄会，不叫胡子。所以你们打听胡子，大家都不知道。&rdo;

&ldo;弟兄会都是些什么人呢？有多少人？&rdo;梁万禄问。

&ldo;弟兄会都是些穷人。为首的是个山东人，叫李铁棍。四十多岁，膀大腰圆，身强力壮，一身好武艺，善于使一条镔铁棍。镔铁棍一舞忽忽作响，身体周围被镔铁棍封住成为铜墙铁壁，水泼不进，镖打不进，……&rdo;小机灵鬼说的吐沫星子四溅。

大家都笑起来。有人问：&ldo;你看见了？&rdo;

小机灵鬼说：&ldo;都这么说嘛。&rdo;

梁万禄笑了笑，说：&ldo;十八弟，拣主要的说。弟兄会抢东西吗？袁家大院和何家大院是不是被他们抢了？&rdo;

&ldo;那不能叫抢，那叫借。春荒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孤家子好多穷人家里揭不开锅，李铁棍就把弟兄会的人集合在一起到袁家大院去借粮。去了十好几号人。袁家大院东家知道这伙人惹不起，就请到屋里，让茶吃饭。最后问，借多少粮。李铁棍说借五石高粱。东家一听，不高兴了，说自己家没有那么多余粮。李铁棍说，那就借三石，其他的粮到何家大院去借。李铁棍还说揭不开锅的人家太多，这五石粮，一家还摊不上一斗。太少了，大家怎么过这春荒。

这时候袁家老东家出来了。说借五石实在有难处，就借给四石，让乡亲们度春荒。&rdo;

&ldo;这老东家还不错。&rdo;旁边有人插话。

成了许营长的文官（2）

&ldo;感情。&rdo;机灵鬼接着说，&ldo;老东家年轻的时候也是扛活的，后来日子慢慢过好了，发财了。总告诉儿女们，日子过好了，永远也不要忘记穷乡亲。能周济一定要周济。都说饱汉不知饿汉饥，咱们吃饱了不要忘了以前挨饿的滋味。&rdo;

&ldo;这粮食借的还比较顺利。&rdo;一人插言。

&ldo;李铁棍说秋天打下粮食就还，问几分利息？老东家说，看的起我，就先拉回去分给大伙吃着。到秋天再说，能还的就还，不能还的，就再过一年，实在困难的就算了。能还的，不取颗粒利息。李铁棍说，那不行，说的是借，就要有利息。咱们先说三分利息。到秋天，困难的就少给利息，再困难的就得老东家多担待了。&rdo;

&ldo;那何家大院又是怎么回事呢？&rdo;梁万禄问。

机灵鬼接着说：&ldo;李铁棍他们借了四石粮不够分，就到了何家大院。何家大院，听说袁家大院那么慷慨，自己也不能太丢面子。李铁棍说借两石，结果借来了三石。条件一样。&rdo;

&ldo;这不是好事吗？怎么能说闹胡子呢？&rdo;旁边人说。

&ldo;是呀。&rdo;小机灵鬼说。

&ldo;你再说说袁家大院姑娘被奸污的事。&rdo;梁万禄说。

&ldo;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这事我清楚。袁家大院的姑娘叫小云，是老东家的宝贝孙女。我见过，可俊了，圆圆的脸，大大的眼睛，长长的大辫子，可真俊。&rdo;说着，小机灵鬼眉飞色舞起来。

&ldo;你是不是要娶人家当媳妇呀？&rdo;一人逗笑话。

&ldo;我可没有那福分。&rdo;

&ldo;说正经的。&rdo;梁万禄捅了一下机灵鬼。

&ldo;那天李铁棍他们去借粮，一起去的有个小贵子的。小伙子长的帅。就我这么年龄。同李铁棍一起给人家扛活。小贵子认李铁棍作师傅。有闲暇功夫就学几招。那天去到袁家大院，见到了小云。两人一见就对上了眼。后来两人就悄悄约会见面。有一回被她爹看见了。她爹还指望女儿嫁给一个有钱有势的人，当然不同意嫁给小贵子。还到乡里把小贵子告了，说小贵子调戏他闺女。后来不知道怎么传成小贵子奸污了小云。小云听了这样的传说，又哭又闹，非要嫁给小贵子不可。老东家也说，小贵子人好，就满了孩子的心愿吧。这样上压下挤，少东家也觉得这样闹下去自己的脸面也无光。就答应了这门婚事。因而也不承认流传的话了。&rdo;

&ldo;哦。是这么回事。这报告是谁打的呢？为什么多次打报告，还把问题说的那么严重呢？&rdo;

小机灵鬼说：&ldo;这我可说不清。不过我猜想，报告是他们的乡长打的。&rdo;

梁万禄说：&ldo;你抽时间再到你姥家去一趟。打听打听，报告是谁打的。为什么本来没事，却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rdo;

&ldo;行。&rdo;

&ldo;你认识李铁棍吗？&rdo;

&ldo;见过，不熟悉。&rdo;

&ldo;认识小贵子吗？&rdo;

&ldo;熟悉，我们小时候还一起玩呢。&rdo;

&ldo;那你就去找找小贵子，通过小贵子打听打听李铁棍有什么打算。还把有人到法库告了他说他们闹胡子的事告诉他，问他有什么打算。再顺便进一步了解了解李铁棍的为人。&rdo;梁万禄说。

过了几天，小机灵鬼告诉梁万禄，报告就是乡长打的。乡亲们有知道底细的人说，乡长对李铁棍的弟兄会有些害怕。一方面想让上边把李铁棍抓起来，或者把李铁棍挤出大孤家子，把弟兄会取消；乡长还想借这个机会向老百姓摊钱，置办枪支，壮大自己的势力。说到李铁棍，老百姓都挑大拇指。借来的粮，自己一粒也没多留。弟兄会到底有多少人，谁也不知道，因为加入没加入弟兄会的人都说自己是弟兄会的弟兄。连李铁棍也不知道弟兄会到底有多少人。反正愿意加入弟兄会的，声明遵守弟兄会的三戒，并向弟兄会的人说一声就是弟兄会的弟兄。这三戒是不为非作歹，不游手好闲，不赌钱闹鬼。李铁棍的打算嘛，这人很大度。对有人诬告他，他觉得这样的人很没有意思，说衙门派人来查查就知道了。只要大孤家子平平安安，穷人能有口饭吃，不冻饿死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