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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两人吃过了饭，暇玉让人去打了深井的冷水，透湿了手巾给他敷脸，不无担心的看着他。上次抓了他一下，他就蹭破了脸皮，这次双颊带红，他还不得把肉挖了。

锦麟捂着脸颊，这会冷静下来，深觉此事可恶，恶声恶气的说：&ldo;我就该把你手指头掰断了，别说你是冤枉我，就是我真做了，你竟敢打你丈夫？！&rdo;

唉，又来了，这点事还磨叽上了，暇玉赶紧透湿了另一块帕子亲自给他敷上，柔声说：&ldo;我知错了，你快别生气了，一会你还要去审案，别带个人的喜怒情绪到公事中。&rdo;

锦麟把自己手上的手巾拿开，让丫鬟端来镜子在灯下看，又侧脸让妻子瞧：&ldo;还红吗？&rdo;

&ldo;晚上天黑，点了烛光的话，映的每个人脸上都有红光，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如果你担心，咱们不如擦点粉……&rdo;

他皱眉眯眼盯着她：&ldo;你是认真的？&rdo;

&ldo;当然是和你说笑啦。&rdo;暇玉道：&ldo;你放心，黑灯瞎火的，别人看不出端倪来，就是怕你还疼，才让你冷敷的。&rdo;

&ldo;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rdo;锦麟扔了手巾，戴了帽子，由暇玉给他正了正衣领，出了门。

等他走了，暇玉坐在桌前，杵着下巴庆幸，自己给了他两巴掌，竟然还能活下来，真是老天保佑。正想着，不想穆锦麟竟然又折返回来了，她一呆，刚要出声问，却被他按住后脑结结实实的吻住，直亲的她面带cháo红，直推打他才算完。

&ldo;这次我真走了。&rdo;他清了清嗓子，丢下这句话，举步走了。

‐

锦麟到审讯室之前，北镇抚司的镇抚孔钊和手下已经审讯了武芝政一下午了，可惜毫无进展，由于武芝政是个赫赫有名的大儒，还曾在各地讲学，门生遍布天下，颇有名望，就算这会得罪了邹宝庆邹公公由锦衣卫治罪，可也不敢对他动刑。武芝政饱读诗书，锦衣卫这些个粗人，没了酷刑做支撑，居然拿武芝政毫无办法。

就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穆锦麟来了。

武芝政一见穆锦麟，便啐道：&ldo;你父亲若是知道你做了鹰犬爪牙，定要痛哭于九泉之下。&rdo;

锦麟呵呵冷笑，撩开衣摆坐到桌前，捻起桌上的纸笺展示给武芝政：&ldo;这是打你家抄出来的纸张，里面这句&lso;朋党之说起而父师之教衰，君安能独尊于上哉&rso;，你写的没错吧。你说打击朋党削弱了仕子和老师之间的关系，导致圣人之学衰微，反而不利于帝位巩固，言下之意结党营私合情合理，你这般公然为&lso;朋党说&rso;狡辩，意欲何为？&rdo;

武芝政却道：&ldo;哼，这番话刚才的冯镇抚已经问过了，我不知回答了多少遍，你们不是有口供吗？那就劳烦穆大人自己看吧。&rdo;

&ldo;哦……原来问过了。&rdo;锦麟慢条斯理的翻阅眼前的那几张记录供词的纸，半晌疑惑的说：&ldo;奇怪，我怎么没看到关于唐氏之女的问话？&rdo;

武芝政脸色一变。

锦麟则笑：&ldo;武先生如果不想说这个，咱们就说些别的。据说你曾为你父亲陕西巡抚请封谥号，有这件事吧。你父亲抗击□身死，的确是位忠臣，所以皇帝准了你的折子，许了这件事。但你以同样的理由，又为你妻子请封。的确有官员为了感激妻子操劳辛苦，推辞自己的封赏而转请封赏自己的夫人，但是你……&rdo;他冷笑：&ldo;除了与一些文人骚客饮酒赋诗外，你并未作出什么值得皇上嘉奖的功绩来，所以没法要求转封，只得找其他的理由为自己的妻子请诰命夫人的封赏。这是何必呢，你是饱读诗书的大儒，竟将父亲和妻子以同样的事迹并列诰封，呵，怕是你的老师知道了，才会恸哭于九泉之下吧。&rdo;

&ldo;穆锦麟，你‐‐&rdo;竟说他只会和文人骚客饮酒，还不敬自己的先父，不禁恼然：&ldo;拙荆当初在陕西，在□中组织了妇孺撤离，怎么不算有功？&rdo;

&ldo;别气，别气，咱们慢慢说，有的是时间。&rdo;锦麟笑眯眯的继续说：&ldo;可惜皇上没有恩准你这次的请封，其实这不是件大事。但是我注意到有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是宫里的小内侍跟我讲的，说你面圣的时候，和皇上以半真半假的口吻说，如果讨不到请封就没脸回家见妻子，是真的吗？&rdo;

武芝政大怒：&ldo;我怎么会说那样的话？&rdo;

锦麟摆手示意他冷静，却冷不丁的说：&ldo;就算你没说过，但是怕老婆总是真的吧。&rdo;说的对方面红耳赤，他再接再厉，揶揄道：&ldo;咱们这时该说说方才提到的唐女了。你的妻子曾经要她过门给你做妾室，但是这位唐姓女子拒绝了，你便写文章夸赞唐女的贞洁和你妻子的贤惠。呵呵，奇怪了，一个三十岁的石女不嫁人，有什么值得称赞的？&rdo;

&ldo;穆锦麟，你到底要说什么？我犯了什么罪，你只管说我的罪，揪住这些琐碎小事究竟想做什么？&rdo;

穆锦麟当即拍案而起，阴森森的冷笑：&ldo;你以道统自居，大讲仁义道德，实则假仁假义，欺世盗名，难道不是大罪？道学先生们不是最讲躬身践行，训诫他人吗？但是你惧内又有色心，你善嫉妒的老婆就故意要给你纳个三十岁的石女做老婆，明知道唐女会拒绝，却摆出假惺惺的姿态，这难道不是跟你学的欺世盗名之术吗？&rdo;

武芝政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