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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第1页）

行近十字巷口的时候，那人将车速慢了下来，但很快又加速向前，想必是望见了在前边的路灯下出现的蓝小姐。就在他刚刚骑到十字巷口的时候，冯九思突然伸出雨伞，一下子插进自行车的前轮。由于车速不快，那人并没有跌倒，而是将车子向杨炳新这边歪过来，他一足支地，扭头向冯九思望过去，同时松开车把，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手枪来。

杨炳新双手将黄麻绳一抖，准确地&ldo;叼&rdo;住那人的脖子，然后抬起膝盖顶在那人的后腰上，同时将两股绳子在他脑后合为一处，向怀中猛地一带，借着那人头向后仰，抬手去抓绳子的慌乱劲儿，他迅速将身形一转，用肩背抵住那人的后背，再将绳子背在肩上快走两步，便将那人拖下自行车，悄无声息地仰面吊在自己的后背上……

三十、在莫斯科食品店接头

按照两人的约定，冯九思拾起地上的手枪，快步追赶蓝小姐去了。杨炳新则拖着那人在巷中左晃右转，在小巷中转了七八圈，便能清楚地感觉到那家伙已经变得&ldo;死沉&rdo;了，于是他将手上的两股绳子分开，右手一松，让那家伙从他背后溜到地上，而他则顺手抄起倒在地上的自行车，骑着它很快便追上了冯九思。

他和冯九思再没发现身后还有跟踪者，便放心地来到隐蔽地点。因为要回到租界，他把从跟踪者手里缴获的手枪藏在炕洞里，然后用自行车驮着冯九思匆忙往回赶，他现在唯一关心的事情，是怎样才能甩掉冯九思，好让他独自去找领导替他安排的接应人‐‐领导可没交代让他告诉冯九思有关&ldo;百灵&rdo;的事，他绝不能自作主张。

这时冯九思突然在他身后问道：&ldo;你刚才跟&lso;百灵&rso;是怎么谈的？&rdo;他很坦然地答道：&ldo;&lso;百灵&rso;说自己很小心，不可能暴露身份，让我不要瞎操心。&rdo;冯九思焦急地问：&ldo;那你就不管&lso;百灵&rso;了吗？我们两个一起去保护&lso;百灵&rso;，如果凶手真的来了，也好抓住一个问问清楚。&rdo;

&ldo;就这么办，但到时候你可得听我指挥，不许自作主张……&rdo;杨炳新送冯九思回交通饭店去拿枪，他说：&ldo;我得骑着车子在周围转一转，也好引开可能在这附近蹲守监视他们的敌人。&rdo;听到这话，冯九思不信任地望着他，但最后还是说：&ldo;你小子要是丢下我自己跑了，我可饶不了你。&rdo;

冯九思走进饭店大门，杨炳新骑着自行车故意在交通饭店门前来回走了两趟，这才脚下加力，飞也似的去了……

接应人的住处在&ldo;英国菜市&rdo;旁边，是一家烟卷楼子。接应人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杨炳新依照领导交代的暗号与那人接上头，那人从柜台下取出一个小包交给他，里边是一支&ldo;枪牌撸子&rdo;和两只备用弹夹。

他又借用这里的电话接通&ldo;百灵&rdo;家，只说这里是&ldo;鸭子楼&rdo;，找你家太太。很快电话中便传来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暗号对答无误，他这才说：&ldo;你今晚有危险，我必须得带着你撤离你的住处。&rdo;

对方沉吟了片刻方道：&ldo;这会儿说话不方便。&rdo;突然，她的声音又高了起来：&ldo;&lso;莫斯科硬肠&rso;和黑鱼子酱真的来货了吗？只有两根，那我也要，你送过来吧，怎么就不行呢？好吧，好吧，我自己去取，我认得地方，不就是莫斯科食品店吗？我坐汽车一会儿就到，真没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rdo;说完她便把电话挂断了。

他问卖香烟的同志：&ldo;你知道莫斯科食品店吗，怎么走？&rdo;那人详细地告诉他路线。

莫斯科食品店此时还没有关门，他将自行车藏在食品店后边，从腰间解下那条黄麻绳系在衣服里边。

这时，一辆黑色大汽车停在食品店门口，一位三十多岁的太太从车上下来，但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吩咐司机说：&ldo;那点活明天一早就干，你回去时别忘了把&lso;大锤&rso;找出来……&rdo;

&ldo;大锤&rdo;是他的代号，应该就是这位女同志了。杨炳新跟在这位太太身后走进食品店，口中低声问：&ldo;您要的那十二只半鸭架子，什么时候给您送来？&rdo;

这位太太头也没回，声调正常地说：&ldo;半只吊汤……&rdo;

暗号对答无误，&ldo;百灵&rdo;吩咐他拿一只草篮跟在她身边，而她则挥手挡开热情的俄国女店员，径直走到近旁没有顾客的水果柜前，悄声问：&ldo;谁在跟你一起办这个案子？&rdo;同时她将一只颜色鲜艳的大苹果递到他手里。

他接过苹果，实话实说：&ldo;还有&lso;戴胜&rso;。&rdo;&ldo;百灵&rdo;手上接着挑选水果，口中道：&ldo;是&lso;戴胜&rso;啊？也好，不过，请你转告领导，我不能撤离。&rdo;杨炳新问为什么，&ldo;百灵&rdo;说：&ldo;有一份情报非常重要，我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上级命令我必须得拿到。&rdo;杨炳新问：&ldo;明天白天再拿不成吗？&rdo;&ldo;百灵&rdo;叹了口气说：&ldo;只有今晚这一次机会……&rdo;

三十一、

枪管顶住了杨炳新的太阳穴

杨炳新对&ldo;百灵&rdo;说道：&ldo;要不就让我跟你回家，也好就近保护你。&rdo;&ldo;百灵&rdo;笑了，笑得很宽容，说：&ldo;我总不能把你打在蒲包里带回家吧？实在是不方便。&rdo;但杨炳新仍在坚持，两个人争论的结果是，&ldo;百灵&rdo;允许杨炳新在她家的房子外边隐蔽起来，远远地保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