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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竞标残酷认公平逼租签约凭强权(第1页)

竞标残酷认公平逼租签约凭强权

明晃晃的阳光下,光秃秃的渔池埂上一夜吹起了嫩绿的芽尖。几场倾盆的灰雨也给见底的渔池铺满了荡荡的银波。张瑞全蹲在池边筹划着放养水花的事。这里是与湖南邻毗仅一江之隔的大县笆头乡张冉村的外洲渔池。过去是一片耕田不拐弯的一千多亩洲田,与堤内的村庄距七八里远,耕种不方便,收获不安全。自1996年江河发大洪水后,国家加大投入治水,在洲田上取土加固江堤,形成了千亩渔地。前几年有村民承包渔池,因1998年再发更大洪水外洲再次淹没,所有投入血本无归。即使村里再低价发租,也无人敢在此做蠢事再承包了。张瑞全去年试着以每亩水面50元的低价承包了两口50亩的渔池,请人住在池上喂养和看管,年底取成鱼二万多斤,获纯收入一万多元,不仅他尝到了甜头,也馋得好几个人也想抢着承包,可就是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担心洪水一来,一切美梦都会被泡汤。张瑞全站起身来,凝眸远望,望着远处尚有荒着的池子,心中惋惜不已。然而,他又不得不考虑涨水的因素,他每天晚上都在注意着天气预报节目,就不见有涨水方面的信息。他想去看看江里发春水的情况,正要向江边走去,一眼看到江堤上停了一辆小车,下来三四个人,然后兴冲冲地向江边走去。他想,也许他们是水利部门的人来实地作水情调查的。他远远地关注着他们的行踪,见他们在长江岸边站住了,蹬下了,又来回踱着步子,再返回了。他突然灵犀一动,何不去向他们打听一下今年长江发水的情况呢!这样想着,就加快了脚步向那停车的江堤上赶过去。然而,他毕竟离他们太远了,在他赶得只隔10多米远时,他们钻进车内一按喇叭,放屁烟似地溜走了。本来他是要喊住他们的,但与他们素昧平生,再说在乡政府里还有熟人,也可去打听到。

张瑞全喘着粗气,解开衣襟,让冷风吹进燥热的胸膛,那冒着热气的身子粘上冷风便凉浸浸的,凉得有些冷颤。他只好将那汗湿的衬衫拽起,让发热冒汗的身子贴着软绒绒的干毛衣,凉飕飕的,好不怡爽惬意。他沿着他们走的路来到江边,江边只留有零乱的鞋印,什么有用的东西也没有留下。江边被江水冲刷造成奔岸,岸边笔直笔陡的,朝下俯视,向东涌动的混浊的江水距岸边上还有上十米深。他试探着想下去亲手舀舀混浊的江水,但没有坡度,没法下脚。眼下看似温驯的江水,到了夏季就凶相毕露,殃及两岸人民了。他再望望清晰的对岸,好似近在咫尺。想到去年承包渔池时也来瞧过,当时天色阴暗,对岸模糊而遥远,江里的水位好象比现在还高些,去年夏季洪水就没有漫过洲堤,没有进入渔池。这样推测来,敢肯定今年又不会有大的洪水发生,今年更可以甩开膀子大干了。承包它个几百亩,再多请几个工,还可以当个现代农庄主呢!比那李湾总支的一个副书记并不逊色,还自由自在些。他兴致勃勃地回到家里,将正在灶前做午饭的妻子冉晓春拥抱着深深地亲吻了一口。张瑞全依依地松开后,冉晓春才感悟到,才涌起情潮,忙用水汪汪的眼神望了他那高兴的劲头,挑逗地说:“又有什么高兴的事儿让你发性了。让人看见了多害羞。”张瑞全不以为然地,没有理会妻子挑逗意思地说:“羞什么羞,又不是泡小姐,是亲热自己的老婆,让他们看了去流水吧。”他接着正经地说:“真正让你猜中了。知我者莫过于妻也!还真有件高兴的大事。”冉晓春定下黑白分明的眼珠,等着他说出什么新花样来。“洲上那边的池子不大都空着吗,我要再多承包几口,一定能行。”她听后扫兴地皱起了脸像,断然说:“不行!去年你是幸破脑壳时,没有涨大水。你还在管理区,是闹着玩搞承包的。其实你也没操什么心。不然,那是肉包子打狗,让你收片鱼鳞不成。”她是不想他再走卖买铲运机的老路。张瑞全也横起脸像,狠狠地说:“看你多晦气!只有把你的嘴巴给封起来。做事都应该尽好话说。”冉晓春向锅内倒了瓢水,冲着他申辩地说:“不是我晦气,事实就是如此。你忘记了前几年的连续大水,你能保证长江今年不涨大水?你能保证老天爷不连续下大雨?”张瑞全急了,瞪起眼说:“你还瞎说,还瞎说!”同时用手去捂她那薄薄的红嘴唇。

就在他捂她嘴巴的时刻,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男人那大手力量,透着男人魅力气息的大手,仿佛还闻到了那泛着男性关经液而让她心动的腥味。去年底,他欣喜对她伸着泛腥的手,手中握着一叠泛腥的纸币。他美滋滋地告诉她那是渔池获得的第一笔票子。自他从行政岗位上被精减回家,掐断了固定的收入来路后,他不甘心守着几亩不生钱的土地,也不指望外洲的两口渔池能生钱。就用10多年的积蓄和政府对爹的补偿钱,又找亲友借了几个钱买了台铲运机,赶上挖土修筑江堤,一天能挣个百元以上。眼看一个冬季下地就可以把投入的资金全部收回来,净落台铲运机的。但当他找包工头结帐时,工头以工程质量和转包为借口,说是河道局扣下了工程款,说是中央电视台暴了光等等,拒不结帐。后来他三番五次找到包工头的家里,不仅见不着人,那狼狗恶毒的吠,那留着小平头的游子伢獠牙裂齿的凶狠,狗仗人势,人呈狼威,还说你是要钱还是要命。于是,他不敢去河道局催讨,怕受转包问题的牵连而抓去坐牢。冉晓春又再三劝慰他说:“算了,你斗不过他们的,把铲运机卖了还债,只当你在医院住了几个月。”他琢磨回味着妻子的话,觉得在理。这事勾起他对张老爹的想念,爹用命为他们换了窸窸响的票子。票子能窸窸响,可人没有了,票子不能换回人命啦!只换来永恒的记忆和痛苦的思念。此后,张瑞全这才一心蹲到别人不敢承包,他试着玩的渔池上,经上了水产养殖。腊底,抽干渔池卖掉活蹦活跳的成鱼,还清了隔三差五上门讨钱的债款,还落了4000多元的劳动结晶。家庭收支打了个翻身仗。因而,当冉晓春每次接着丈夫那泛腥的手递过的泛腥的钱时,就动心的怦怦跳,有钱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有自己劳动所得的钱的感觉就是那么甜润。此时,她又闻到了那沁人心腑的腥味,知道还有两个女儿在上中学,一年的开支就少不了。女儿们大了迟早是要嫁人的,她们去了别人家,剩下俩老,风蚀残年了,怎么办。日子总得紧巴巴地一步一步地过。冉晓春忧心忡忡的不再和他争辩了,去闷头闷脑地做饭了。张瑞全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趁机说:“你放心。你既然跟了我,我决不会让你饿肚子的。养不活老婆孩子的人算什么人。那是王八羔子!”冉晓春敏感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瞎说!难道你还想当王八不成。”张瑞全嘿嘿一笑说:“你要让我当王八,我不生剥了你的皮。”冉晓春不和他斗嘴了,认真地说:“那你去芳书记那问问,渔池是不是空着的。”他警醒地瞪了下眼睛说:“对了。你提醒了我,刚才我见有人开着小车到了渔池了。那肯定不是看水的,是看渔池的。”她也急起来,催促说:“你赶紧去找找芳书记,别让渔池给别人包走了。”

耀眼的太阳照得农家屋子暖烘烘的,地上冒热腾腾的潮气。张瑞全是个说干就干的人,更何况还有妻子的催促。他跨出屋门又进来推自行车。冉晓春瞟了一眼,说:“一胯远,几步就到了,骑什么车。”他不想跟她解释,就在跨出门的那一刻,还是想到了慎重起见,先去乡政府打听一下今年的水雨情。冉晓春见他不回答,又说:“饭就熟的,快去快回,等你吃饭呀!”她转身去灶前忙自己的午饭,张瑞全推车出门,蹬上飞地向乡政府奔去。乡政府的房屋依旧,而让悠悠清风吹拂得生机盎然。花坛里的红叶李盛开着梅花样的小白花,直挺的意杨被嫩绿的小叶装点着,在微微摇头,发黄的白墙,褪色的门窗,也都显得格外明亮和清新。张瑞全将自行车依树停着的时候,看到办公楼的门大都关着,只有一楼的党办的两间门开着。没有人象过去那样热忱地迎着他,他显得有些老气横秋,蓬头垢面的,连衣作也没有过去的亮闪,倒是他的脸像比过去更丰满和充实。他突然感到了这里一切的生疏,然而毕竟来了,还是闯进了开着门的党办。他悄然地走近正伏案写着什么的一青年,喊:“小李。”小李猛地抬头见是张瑞全,怕他来闹事扯皮的,用轻视的目光望着他,敷衍着说:“书记,乡长都不在家。你想找他们呀。”张瑞全遭到这般的冷遇,想到去年为爹之死到乡政府闹得有些过份了,只好说:“我又不找他们。就想在你这里坐会。”小李看他不是来找麻烦的,心想他可能忧郁得神经有点问题了,想来坐坐,怪可怜的,便笑着说:“请坐,张书记。”张瑞全忽地大声说:“巴卵书记!我是张老不行。老百姓就是老不行。懂吧!”小李听着他自嘲俏皮的话,更开心地哈哈笑了,还是递给了他一杯开茶。张瑞全凝视着小李,感慨地说:“小李伢,你还是在这里扫地倒茶,你不学我啦,早跟他们说说,公布个什么职务,你的手续办了没有?”小李慢条斯理地说:“唉。难啰!”张瑞全也说:“不把编制手续办好,是难啦!”小李感激地说:“承他们瞧得起,还留着我就不错了。”张瑞全瞠着眼说:“什么瞧得起,是你还能给他们做点事,还能写几篇好文章,在报上替他们吹吹。跟你说,你可不能瞎吹,要对良心负责啦!”小李忍着性子说:“我只是学着写写。您现在还在开铲运机吧?”张瑞全嘴里喷出点白唾沫说:“开,开个屁。长江不涨水,堤也不必修了。”小李的表情似乎没有在乎他的唾沫,而是很认真地说:“谁说不修堤,最近中央……”他的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忙改口说:“听说上面有领导来检查堤防,还要作好防大汛的准备。”张瑞全把小李的话听进了心里,难道今年有大水,便故意说:“过去年年都是说防大汛,不到防汛的时候上面领导来个屁。小李你也是个小文人,你听说过野白的事么,县里还有作家把它编成《野白》的书出版了。”小李不答他的话,怕他上访闹事,因为内部消息说是总理要来大县检查堤防,国家拨了几十个亿,看钱是不是堆到堤上了。张瑞全干脆把话拿出来问:“是哪一级的领导?”小李把目光集中到办公桌上,随便作答:“不知道,只听说,不知是不是真的。”张瑞全心里装着渔池的事,没有注意到小李隐晦的表情,便亲切而挑唆地说:“小李伢,不能光憨做,得多向他们说说,早点把编制解决了。”小李转向他说:“谢谢您,张书记。”张瑞全又眼睛里喷火说:“机巴日的书记!”他没有功夫在这里磨蹭,甩下这句话,就起身出门去。小李却在他背后说:“您慢走。”而不敢再冒犯称“张书记”了,那是他最忌讳的称谓。

回家的路上,张瑞全脑子里换成了冉晓春的支持,根本不相信今年会涨大水,也没有把小李的话当话,凭着他的经验感觉,今年就是不会涨大水的。他在忧虑着钱的问题,再多承包两口100亩的水面就是5000元的租金,如果超过这个数就是没钱了,手中只有4000多块钱,何况还要购水花鱼苗和鱼食,说不定去找去年的鱼老板,有人肯定能解馕相助的。阵阵清新的微风徐徐地吹着他浓黑的头发,使额头吹开了一片天地。这时,后面一骑自行车的年轻人超上来,并喊:“全哥,在街上来?。”张瑞全侧过面,见是村支书张作芳,忙说:“作芳,我正要找你,你从哪里来?”张作芳与张瑞全是同族同宗,他还是他的长辈,俗语说份尊还年长呢。说年龄他应该尊重他,论他过去在总支任过副书记他也应该尊重他。去年为张作贵屈死之事,张瑞全没有为难过村里,更没有为难过村支记张作芳。而是在媒体曝光后,乡里还是将当时人冉村长给撤职了,让计生副村长冉小成接任了村长的位子。其实冉小成也是当事人,乡里考虑平衡张冉两姓的宗族矛盾,对冉小成就只作了口头批评,还让他当了村长。这样在村干部的问题上就权衡了张冉两族。今春,乡里根据上面的安排,要召开村民大会举选村干部,总支的包村干部觉得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留在家里的群众大都是老的和小的,群众会也难得通知拢来,再说群众对村干部也没有太大的意见,就采取走访了少数农户征求意见,定了村干部的原班人马,这是最省事最高级的工作方法,也免得引起社会的波动。他俩并着向前骑去。张作芳迎风回答说:“在总支里开了个春耕会。”张瑞全不满地说:“现在不象过去还安排生产计划,开个什么春耕会啦!”张作芳解释说:“县里还是有规划,要搞结构调整,搞以水富民。”张瑞全忙接过话说:“以水富民。那好!我是你的村民,你要让我富起来啊!”张作芳晃了下车龙头说:“我说了你承包洲上渔池的事,这不,又有人看中了那渔池,还有大老板想投资呢。”张瑞全听到说有大老板看中了,车把手也晃了下,车子也晃了下,他还是握住着,责怪地说:“我正要找你说这事。你怎么把我养鱼的事向外说呢!”张作芳抵着他说:“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你自己早就说出去了。你是不是向鱼贩子说过呀!”张瑞全解释说:“去年到我池子上调鱼的是县城的鱼老板,不是什么鱼贩子。”张作芳强着理说:“你还说,就是那鱼老板眼红了,看中了这里的鱼池,又说水源条件好,承包费比垸子内比水产湖区的都低,怎么不让眼红呢。还说可以作为招商引资的项目上报。”

自行车在砖渣不平的乡村公路上颠簸着,他俩的对话也在各有立场的深入着。张瑞全突然下车,狠狠地喊住张作芳,说:“你下来,说清楚。”张作芳只好停下车等张瑞全赶上来,他也没好气地反问着说:“说什么说清楚,全哥!”张瑞全咄咄逼人地说:“是不是你答应那鱼贩子了!”张作芳直言不讳地说:“答应了。空着反正空着,承包出去了还可以为群众多增加点收入么。”张瑞全见他把这么重大的事情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更是火上浇油地说:“恐怕是为你们干部的荷包里增加收入吧!跟你说清楚,到时候村里的帐我们群众是要看的。”村干部是最忌讳群众说经济上的事,也不示弱地说:“全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张瑞全忍了忍说:“我要把外洲的空渔池承包下来。”张作芳这才明白张瑞全的恼火的原因,便缓和了口气说:“瑞光的签了合同的,作景的签了合同的,我们总不能给人家毁约吧。”张瑞全又紧追问:“还有没有签的呢?!”张作芳知道瞒不住的,便解释说:“只有四五个池子,人家鱼老板的定金都交了。”张瑞全一下又愤愤的吼起来:“土地是我们村民的,村里无权包给外人。”张作芳控制着自己的激情,说:“现在弃田太多,不向外承包,都荒着,谁来认负担。再说,县里有的地方搞试点要进行竞标承包。在垸内的责任田不是分到你们家了么。”张瑞全不想和他理论名份内的责任田,又说:“那作景家的,瑞光家的都空荒着,人都去深圳打工了。”张作芳争辩着说:“空着是人家的事,你应该与他们去交涉。”张瑞全又狠狠地说:“你们得了人家的钱可以,反正我让那鱼贩子搞不成!”张作芳还是压了压火气,说:“全哥,你别总是讲狠的,等我们村干部商量了再说。”

太阳已经偏西,没有了正午的能量。冉晓春等着丈夫回家吃午饭,久等不回,担心他脾气不好和人家吵起来,就又去了张作芳的家,可见他的家门锁着。心想,他能去哪里呢?说是去芳书记家的,难怪他要骑自行车,难道是去了渔池上。渔池上有他们搭起的临时看守的算是有个遮挡的棚子,那是好照看着又防止人偷鱼的。去年底取了鱼空了池子,他们便回到垸内的家里居住,请的两个老头也辞退。他们家离渔池也有两三里路远。冉晓春再不多想,想他不回来的,就是久等着。突然,喜出望外地见他回来,门口照进他长长的斜身影,她忙起身回内屋去端来锅灶内热着的饭菜。冉晓春见他没有了出门时的喜气,气色沉沉的,只当是肚子饿了,只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陪着他吃了饭,这才轻言细语地问:“你去哪里了?这么久才回来。碰到芳书记没有?”张瑞全重重地下了茶杯,咒诅说:“狗日们的!又收了人家的钱,要把渔池包给外人。”冉晓春也鸣不平地说:“土地是我们老百姓的命根子。承包政策50年不变,怎么能擅自包给外人呢。那是哪里的人啦?”张瑞全不情愿地答:“就是去年来的鱼贩子,仗着他们有几个臭钱不成。”冉晓春讥笑地说:“你不是说他们是县里来的大老板,慷慨爽快么。还说是攀上了大老板,还和人家称兄道弟的。我是说啰,现在哪有这么好的人啰!”张瑞全已经够烦的了,见她唠叨,便冲她说:“别说了!我老子不把渔池包到手,他们也搞不成,麻屄上一堆屎大家搞不成。”冉晓春从来不在丈夫面前火上浇油的,这时不知怎么气愤愤的,又说:“他们也太邋遢了!真是贪得无厌!”张瑞全反闷着吃饭不作声了。

事情令人意外地出现了新的转机。两天后,张瑞全同意了村委会的意见,与鱼贩子竞标承包洲上的渔池。他手里没有钱,心里没有把握,只想试试看。为了慎重起见,经乡政府提议作为全乡的第一次创举,将竞标现场定在乡司法所举行。这下,张瑞全是鸭子上架逼上来了。他只好找弟弟借得那份分给他的爹的补偿费2万块,准备血战到底。冉晓春昼夜不安,担心地说:“要太抢贵了就丢手不要,最多不能超过80块,垸内的都只有一百。”她又自我埋怨说:“都怪我,当初劝你罢手就好了。”张瑞全逞狠地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我不会轻易让他们得手的。”乡司法所位于窄小老乡政府的的旧址,张瑞全在妻子冉晓春等亲友的陪伴下来到了这里,这里一切如常,并没有多的看热闹的人。司法人员只让他一人进去,将承包合同和竞标须知递给他看。张瑞全接过,当回事的认真阅览着推敲着。突然,来了一气凶凶的年轻人,对他不问青红皂白地喊:“你是张瑞全。出来!”张瑞全没有丝毫思想准备和的担忧地随他出去。然而,在走廊角落处还有几个长头发短胡子,斜着脸的年轻人一下涌过来,嚣张如虓地对他说:“明白地告诉你,你别想做梦,赶紧退了标,给你留条活路。否则,你休想跨出这里一步!”张瑞全从没见过这场合,这实如其来的情境简直是把他置于了绝境。难道就是人们所说的黑社会帮凶,黑社会的所作所为。他简直不敢相信,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还有这等卑劣的事发生。便申辩说:“你们是哪里的,这是在司法所。”有人横着眉狰狞地说:“你管老子们哪里的,把标快给老子撤了。”张瑞全见他们凶相毕露,气势汹汹的,见另一边是晓春他们在和村干部们聊得火热。他们为什么不过来解救我呢。唉!他们怎么可能解救,还是晓春说的对,斗不过他们的,过个平安的日子。此时此景,张瑞全强压着,把怒火关在肚子里燃烧,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先人说得对。他不和他们理论了,反回屋里,对司法员说:“这标我不争了。”司法员也不问缘由,阴笑地说:“不竞了。”随后让张瑞全签字,办了退标手续,他又喊来村里的会计退给他1000元的押金。张瑞全懊丧着出屋来,冉晓春看气氛不对,忙过来问:“怎么样?”张瑞全沉着气说:“条件不公平,我们不竞了。”张作芳和冉小成等人在一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对了下眼神,都哑着嘴没有说什么。一年轻人又将张作芳叫过去,威吓地说:“没人投了。20块一亩成包了。都是司法公证说好了的。”他又望了下不远处的张瑞全,接着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是过去总支的副书记,在县里都有名的。”年轻人眼睛瞪得更直了说:“你少哆嗦!”那边,张瑞全催着他的亲友们快走。冉晓春觉得莫明其妙,又说:“那鱼贩子怎么不讲理,我去和他说说。”张瑞全不情愿地说:“走走。我又没有见到鱼贩子,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走,回去再说。”他们依依地离去。这边;张作芳象是求情地说:“我总得和村长商量了再说。”年轻人有些不耐烦地急躁说:“没什么商量的。你和他说一声就行。”司法员不知是何故,也不站出来说句公证的话。张作芳想到了司法公证,象是抓到了推脱的理由,便说:“不搞司法竞标了?”又上来一年轻人说:“你这个人猪脑经!谁还敢和我们竞!”张作芳还是进屋来找司法员,司法员无可奈何地说:“只要你们双方没意见,我们还有什么说的。”这时,冉小成等几个村干部知道了刚才的详情,也围过来。张作芳说:“来,你们说怎么办?”大家面面相觑,相持了会。村会计说:“还说什么,就这样算了。”他们双方终于在司法员的面前签下了这份承租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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